獄中只承認自己識人不明,又說大人在文登大練私軍,強佔民田殘害縉紳。還說咱們逼迫遼兵過甚。想把遼兵造反的事情推到咱們頭上。”
張東低低哼了一聲,陰陰的道:“當時還是該一刀殺了。也省得他張口亂說。”
宋聞賢微笑道:“何苦動手殺他,溫體仁尚需用他對付周延儒。他在獄中只管亂說。朝中卻無人相信罷了,陳將軍、王廷試、呂直、耿仲明同聲只認他,不準攻擊叛軍和放叛軍進城都是他下令,證人無數,豈容他狡辯。朝官都知他是周延儒的人,他抵死不認,不過是想保住周延儒,無論他說什麼,大家都認為是亂咬罷了。”
陳新雙手互握聽著幾人交談,此時沉吟著道:“他說這些自然是無人信,不過詔獄審過的,全部要記下來,皇上有沒有看過這些話?”
周世發和張東對看一眼,同時搖搖頭,宋聞賢又笑著插話道:“私下練兵皆是衛所軍戶,此事已在王廷試奏疏中提過。大人所慮者,不過是爭地一事,屬下卻覺得無需過慮。毛文龍死後,東江鎮從牽制建奴變為牽制朝廷,更釀成登州之亂。有了李九成投建奴的前車之鑑,任誰亦不敢隨意對付各地掌兵大將,眼下咱們在旅順有一支兵,要是有人對付大人,誰不怕這支兵也投了建奴,如此就更不需擔憂了。”
陳新聽完赫然一笑,旅順確實有這個作用,以前在兵部罵崔呈秀之時哪有什麼勢力,現在家業越來越大,膽子似乎越來越小,無論從哪個角度,這次上京的風險也是極小,朝廷對各地大將的控制力正在降低。
他不由想到哪個祖大壽,對周世發問道:“祖大壽進不進京師?”
周世發稍稍回憶一下便道:“朝廷已經招過他兩次進京,不過他都以守錦州為由推脫,屬下看他真是有些危險,一旦進京恐被逮拿,祖大壽自己也知道,如今他連寧遠都不回,一直呆在錦州不動彈。”
一聽祖大壽的反應,陳新不由微微搖頭,祖大壽算是當軍閥當明白了,絕不離開自己地盤,明目張膽的抗拒朝廷明令,如今朝廷也把他奈何不得。
從朝廷的角度看來,現在對祖大壽絕不敢逼迫,因為他一眾親戚都在後金那邊,逼急了祖大壽極可能叛逃。大淩河之役造成遼鎮精銳盡喪,最後剩下的精銳也是祖家將,其中以祖大樂、祖大弼、祖寬等為首,要是他們再投敵,山海關以北將無兵可守,所以最後也只能聽任祖大壽留在錦州。
陳新嘆氣道:“祖大壽投敵又逃回,這算是失節了,朝廷也是不敢處罰,咱們佔個地怎麼就那麼多人跳出來。”
宋聞賢三人都露出奇怪的表情,周世發問道:“大人為何說祖大壽曾投敵又逃回?”
陳新收到的情報是三月傳來的,說是大淩河失陷,其中細節不多,陳新便按自己以前看過的歷史說了出來。
陳新看看三人的樣子,不解的說道:“不是投敵,那他如何逃回的?”
周世發翻翻自己的冊子,看了一會回道:“丘禾嘉上的塘報,說長山之戰後,他不甘兵敗,親自領兵夜襲建奴,恰逢祖大壽領兵潰圍而出,建奴大軍迴圈攻擊,他們力不能支,最後祖大壽藏於白雲山,待後金兵退後潛回錦州。”(注1)
陳新愣了半響,低聲罵道:“這樣也行啊,那何可綱是咋死的?”
周世發繼續道:“說是潰圍之前一日,大淩河糧食已盡,何可綱讓祖大壽突圍,以後好好報答孫閣老,他自己為自己寫了祭文,戰死於大淩河。”
宋聞賢忍俊不禁,搖頭笑道:“在下倒覺得大人所說更為可信,若祖大壽果真能突圍而出,還用等著建奴圍城半年之久,怕是早就突圍了,這何可綱之事,卻不好猜測。”
他說完又對陳新道:“大人您看,關寧軍這才是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