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可不管莽古爾泰是否和皇太極對付,他們只知道是一個後金的大貝勒被登州兵殺了,人頭還在張家口外示眾了數日。隨著訊息的擴散,很多蒙古人不看好後金,已經投靠後金的蒙古人中,也不斷有人逃跑,最多的一次包括上百人。
到了每年年底慣常的朝拜之時,也有三成的蒙古部落沒有來,主要集中在喀喇沁和土默特,連最忠誠的科爾沁也只來了往常一半的臺吉。
朝鮮就更不用說了,自從登州鎮入駐遼南,便開始不斷援助東江鎮武備。東江鎮緩過氣來之後,又恢復了鎮江、鐵山等地。鐵山一帶再次開始屯田,雖然人數少了。但兵甲頗有改善,皇太極估計大概有毛文龍時代五成的實力。有了東江鎮的庇護,朝鮮又故態復萌,李朝中原本就親明派佔多數,雖然沒有和後金正式翻臉,但對留在朝鮮的幾個後金使者已經是不聞不問。
遼西的遼鎮兵馬態度也在變化,吳襄和尤世威兩人去年在宣大作戰不力,但最後靠著宋聞賢分的人頭矇混過關,依然官居原職。雖然皇太極手上有祖澤潤、祖可法等人質。但祖大壽對皇太極的書信不再回復。
外部條件不利,內部同樣沒有理順,皇太極雖然除掉了最大的障礙莽古爾泰,但戰績上的缺陷,讓他的威望遠不如原本的歷史,內部看似平和,但其實危機四伏。去年登州鎮挾旅順之威兩次破襲蓋州,使得蓋州至耀州之間的屯點多被毀壞,常駐的鑲白旗人馬損失嚴重。春秋兩次農忙之時,後金都被迫動員應對登州的騷擾,加劇了旱澇災害對收成的影響,各旗缺衣少食。貴族不改盤剝的故態,旗丁生活困苦,士氣十分低落。
內憂外患之下。皇太極也頗有難以招架的感覺,最可恨的是登州鎮騎兵在一步步壯大。馬匹皆來自喀喇沁和土默特,關寧軍也在中間充當了中間人的角色。這些騎兵使得登州鎮對蓋州的戰術越加靈活。下半年的秋季攻勢便體現出了這一點,後金雖然派出了五千騎兵,但也只摧毀了最靠近榆林堡的幾個登州堡壘,沒有敢繼續深入,讓登州鎮站穩了復州這個支撐點,有了復州作為據點,登州鎮的前線往前推進了一百餘里,牽制著後金主力不敢遠離遼東。眼看遼海開化在即,登州鎮肯定會再次進行攻勢,以破壞蓋州的春耕。
皇太極眼光轉向旁邊的嶽託,這個兵部尚書拒絕殺死自己的福晉,已經犯了皇太極的忌諱,但此時還不是動他的時候,代善在年前正式上疏要求不與大汗並坐,奉皇太極為後金之主,皇太極也給出了相應的補償,薩哈廉任新的烏真超哈固山額真,嶽託也只能繼續放在兵部尚書的位置。
“嶽託貝勒。”皇太極淡淡開口道,“遼東已然開春,遼海也化開了,你認為對面的登州鎮會不會再來蓋州?”
嶽託回過頭來道:“回大汗,奴才以為登州鎮必來。按照他們往年的做派,在金州時便在春季出兵攻打復州,佔據復州後又於春秋兩季農忙時襲擊蓋州,其用兵非在與我大軍合戰,而是以人力與我消耗,拖住我大軍不得遠出。奴才由此推斷,開春後登州鎮必會來蓋州,亦會再次攻佔岫巖、鳳凰城等地。”
皇太極眯眯眼睛微笑道:“那你是兵部尚書,有何對策?”
嶽託在心中提高警惕,皇太極此時當著眾多貝勒問自己這個兵部尚書的意見,他必須十分小心的應對,皇太極對他的心思他也明白,只要自己一露出任何破綻,就會被皇太極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處罰。但他還是決定說自己的心裡話,否則後金禁不起這樣的消耗。
“奴才認為,登州鎮此來,便是要逼迫我大軍彙集,在蓋州等地空耗糧餉,所用包衣無法參與春耕,且其必定如去年秋季一般,拉上東江島寇同行,以東江鎮攻略岫巖至赫圖阿拉等地,使得我大軍無法齊聚。”
皇太極淡淡道:“你說你的對策。”
嶽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