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臣遙郡橫行以上官員罷免任命,立后妃,封親王、皇子、大長公主,拜三師、三公、三省長官必須要有中書冊書才能透過,處分軍國大事,頒赦宥德音,命尚書左右僕射、開府儀同三司、節度使,凡告廷除授也要有中書的制書才能透過,文武官遷改職秩、內外命婦除授及封敘、贈典,須中書透過才能稱為誥命,賜待制、大卿監、中大夫、觀察使以上中書起草,皇上同意,知制誥復稿才能稱為詔書,賜少卿監、中散大夫、防禦使以下則是敕書,佈告登封、郊祀、宗祀及大號令則為御札,賜酺及戒勵百官、曉諭軍民,則為敕榜。
也就是國家九成以上的大政令,皆與中書有關。
一般命令起草後送到門下,門下透過,才能執行,但因為在宋朝宰相皆行中書門下之職,所以呈給皇上後,由皇上稽核,再由知制誥復草,這才由侍郎奉詔,舍人執行。但小的政務直接在中書門下解決了,它又叫堂帖。
皇上透過,知制誥起草的,才能稱為冊書,制書,誥命,詔書,敕書,御札,敕榜。也就是民間所說的詔書或者聖旨。
還要分,大事奏稟得旨者為畫黃,小事擬進得旨者為錄黃。
所以一般大臣在下面做得很好,可到了中書後卻是兩眼茫茫。
但宋九在三司裡任職很長時間,又在廣南與江州擔任過官員,即便在河洲,也要決策的,所以勘磨並不比他人少。
而他又下過江南,荊湖,廣南與巴蜀,並且為農場的事,看過京東西與河東陝西河北許多地區,這種閱歷連盧多遜都不曾有過。
於是看著奏呈,手起筆落,小事當場規為堂帖決策,交給沈義倫、薛居正與盧多遜審議,大事寫上自己意義,分成兩類,一為畫黃,一為錄黃,由太監遞到宮中。
老薛與老沈皆是老好人,宋九有能力,於是將這些奏呈一起抱給了宋九,然後在喝茶。
宋九抗議道:“俺是參知政事。”
“能者多勞吧,”沈義倫拍著宋九的肩膀,笑咪咪地說道。
盧多遜低聲道:“易安,他們就是這樣,以前我做的事比你還要多,你來了,正好替我分擔一點。”
“這樣也行啊。”
太監抱著大小政務進宮,趙匡義問道:“宋九在中書如何?”
“陛下得人矣。”
得不得人,不是太監說得算,趙匡義開啟奏摺,看著上面的點評,宋九說務實求實,實際就是追求實用。透過這些意見,也能看到宋九的濃濃實用精神。
趙匡義微微一笑。
未誇獎,但那種滿意的表情,任何人都能看出來。
又開啟一封奏呈,乃江南東路轉運使樊知古的奏摺,先前南唐也有官市茶,佔其茶交易十分之八,用其謀利,宋朝收回江南,還沒有實行榷茶,但將餘下的兩分也變成了官市茶,商人苦之。樊知古請求朝廷罷免這兩分市茶。
宋九在後面批註,知古良言也,山海之利,終有盡時,朝廷若取之於盡,商民何其苦也。聞陛下召知古,問其名出何書,知古答曰,唐尚書右丞倪若水亮直,臣竊慕之。上笑曰可改名知古,人皆笑之(樊知古就是樊若冰,他所說的來歷是指若水,將冰與水混淆了,所以大家才恥笑他)。何笑也。知古為官,知之處理政務,忠君愛民,即為良吏也。若以學問為官,何必勘磨也,天下儒生豈非太多乎。望君努力,勿要攀風附雅,取己之短,捨己之長。何長也,上體君心,下憐百姓。
趙匡義讀到這裡,正襟危坐,輕聲道:“宋九才是良言也,朕用知古為名也有不當之處,失之輕狎了。”
而且接下來一些奏呈批註,都有一些亮點之處。
趙匡義放下這些奏呈,微微嘆惜道:“皇兄,你失誤了。”
但他想得也有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