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安抓起手邊的細枝條砸小猴子,小猴子依葫蘆畫瓢,也抓起木棍草枝等物丟過來。如此互砸了一刻,閔安長衫與罩衣上都濺上了泥巴,其中還有一些綠草坷垃跑到了他的頭頂上。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小猴子丟完了身邊之物,回頭探到了閔安想要的那根�臼韝桑��滯媳Ч�矗�痛�蚜υ蟻蛩��
一陣不急不緩的馬蹄聲傳來,打斷了小猴子的動作。小猴子戴著帽子跳上樹,想想不通,又跑到閔安身後躲起來。閔安好不容易夠到了那根�臼韝桑�С拋耪酒稹2琶懍ψ吡肆講劍�韝燒鄱希��刂氐�蛄寺繁咚�藎�α寺�淼幕僕聊喟停�尊�牧成弦材ㄉ狹艘恍┪芻嗨�鍘P『鎰蛹��胱約翰畈歡嗍腔粕�捌っ�繃耍�氖種ㄖń小�
剛才經過的馬車隊伍跑回來一人,正是領頭的侍衛長。他躍下馬,向坐在地上的閔安抱了抱拳,說道:“在下厲群,敢問一事,閣下手裡拿著的可是紫美人花?”
閔安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經歷過這麼多的波折,他的左手還緊緊攥著那株紫美人花枝。那是他用來請動非衣出馬的籌碼,被他看得比命還重。
侍衛長厲群說道:“我用這匹白馬換閣下的花,可願意嗎?”
閔安連忙搖頭:“只有這一株了,不能換給你。白馬我可以不要,反正等天黑,總會有人來尋我回去的。”
厲群躊躇一下,翻身上馬,朝著來路奔去。閔安試著挪了挪腿,沒法站起,又得誘使小猴子砸他更粗的一根樹幹。就在他與小猴子熟練地互砸時,剛才那頂氣象威嚴的馬車緩緩駛回來了,在濛濛細雨中深沉得醒目。同時,車內人也將全身髒亂的閔安與一頭藍臉猴子砸得樂此不疲的傻樣子盡收眼底。
馬伕停穩馬,開啟黑檀車門,鋪上腳踏,再低頭退向一旁,始終沒有抬起眼睛。
一截紫袍衣襬先出現在閔安眼前,緊接著是一件拂散開來的羅紗蔽罩,下車的人長了一張俊美至極的臉,雙眼如墨,唇若紫綢,堪堪看了閔安一下,就讓閔安凝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閔安知道自身髒亂不堪,忙抓下頭頂的那些雜草土坷,勉力側臥在水窪旁,無論他怎樣調整手臂,都形成了一種螻蟻之民應有的匍匐在地的姿勢。
紫袍公子站在閔安面前,臉色如冰雪一般冷漠。見閔安再也不動,他取出一塊雪帕隔住手,微微彎腰向閔安伸去。閔安聞到隨之降下來的冷淡薰香,還有一股淡淡的氣息,以為他要扶起自己,不禁呆滯一下。那名公子只是取走了閔安手上的紫美人花,用雪帕小心包著花枝,避免了閔安掌中的髒汙。他看都不看一眼閔安錯愕的表情,徑直上了馬車,吩咐馬伕繼續走。
閔安見唯一的花枝被拿走,忍不住喊了起來:“世子既然拿了我的花,就應當撥出一匹馬抵償我!”
車廂裡問:“你知道我是誰?”
閔安恭聲說道:“錦青龍旗是楚南王府御用的徽志,除了世子出行,其餘王公大臣皆不能採用相同的制式。在這偏野之地,讓我等鄉民有緣見到世子尊顏,實在是三生有幸之事。”
車廂裡,李培南再問:“你既然知道我是誰,為什麼先前還敢拒絕我的要求?”
閔安低頭道:“鄉民一時駑鈍,忘記這楚州一草一木皆是世子家產,斗膽推了侍衛大哥的換花要求,還望世子恕罪。”
李培南沒有再說話,敲了敲車門。車伕馬上甩了下韁繩,催動馬匹前進。
厲群將馬匹讓出來交給閔安,伸手拉了他一把,低聲道:“還沒有哪個人見到世子竟是這樣的不恭敬,閣下的身子實在是髒得緊吶。”閔安臉紅訕笑一下,道聲謝,站在山道旁等著馬車隊伍離開。他將長衫潔淨的一面反鋪在馬身上,趴在白馬上回到了郡衙。小猴子從草叢間躥出來,戴著帽子吱吱叫著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