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衣知道事不可行,採取了一個折中的方法:“我來教你如何?”
閔安大喜過望:“好,你比他們要溫和一些,應該不成問題。”
午後秋陽正豔,練武場上沙土明亮,校臺上的扁鼓、武器架都蒙上了一層熱光。閔安擦著汗,仔細聽非衣的馬術講解,軟語央求著非衣不要鬆開馬韁,領著他在沙丘上不急不緩走了一圈,適應地形。
非衣果然是個有心人,喚隨從取來冰鎮奶酥茶,讓閔安飲了,才催促他上馬操練。閔安用舌頭捲了卷嘴角,回味著說:“比不上花街上的凍子酥奶酒,唉,味道淡了些。”非衣嫌他磨蹭,乾脆抬袖直接揩去了他嘴邊的奶皮,說道:“學好了就放你出去玩,任何酒都能喝到。”
閔安勤學苦練一個多時辰,馬上功夫小有成效。非衣放開韁繩,用鞭子抽了一記馬股,白馬揚蹄就跑,徑直衝向了起伏不平的山丘。閔安熟悉了地形,本不心怯,只是隨後從木門外走進了李培南的玄衣身影,一張冷漠的臉襯著深沉衣色,讓馬背上的閔安看得十分真切。他手上無端抖了一下,拎住韁繩就勒著白馬跑向了李培南,簡直像是衝鋒陷陣似的,突然生出一股敵愾氣概來。
非衣站在遠處,來不及補救,他本想抿嘴呼哨一下,喝停白馬,過而他又想到,其實撞上去也未見不好,索性就袖手站在一旁不過問了。
白馬呼嘯而來,帶著驚慌失措神情的閔安。李培南聽聞動靜瞥了一眼,從容掠開幾步,已經不在白馬衝撞的範圍內。過後他又想起了什麼,迴轉身形,以衣袖聚力揮出一掌,緩解了白馬的勁頭,使他趕過去挽住了馬韁。白馬受阻停蹄,將背上的閔安掀落下來。
閔安重重摔落在地,壓住了還未痊癒的鞭傷,痛得他齜牙咧嘴。非衣臉色大變,閃身掠了過來,將閔安靠扶在臂彎中,一疊聲地說:“怎麼樣,傷到哪裡了麼?我真是後悔,應該早些趕過來。”他的懊惱之情悉數表現在臉上,閔安看了很是感動,連忙從地上爬起身,吸氣道:“不礙事,不礙事,你不用緊張。”
李培南仔細檢查白馬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才回頭看著非衣說:“世子府發來快件,小雪的病又犯了,你回去看看。”
非衣一聽訊息就匆匆放開扶住閔安的手,掉頭朝門口走去。才走開兩步,他想起閔安一人留在行館受世子的訓導,多少要吃點苦頭,又撂下一句話:“你好好聽世子差遣,不準生事,等我回。”說完他也沒有轉頭,徑直走出門外,撇下閔安在後面眼巴巴地看著。
李培南來練武場一次,就是為了通知非衣,將他調離行館。因為厲群多次報告說二公子護著閔安,使閔安逃脫一次又一次的馬術騎練,李培南抓住機會,一句話就達到了目的。
閔安在李培南的注視下心懷忐忑,半天不敢抬頭,儘管他尋思著自己又沒做錯什麼,更何況以剛才那危險處境來看,他的主家公子關心的是白馬,而非是他這個活人,應該歸他生出慍怒的眼色來,去無聲瞅著對方半晌。
良久,李培南才冷淡地說:“現在沒人護著你,你給我乖乖練習。”
閔安恭聲應是,一直候著李培南走出練武場才抬起頭,長嘆一口氣。沒了非衣的庇護,他自然要實打實地學習馬術搏擊等本領,受到的損傷也要重上幾層。
第三天清晨,厲群提點閔安出院子,要他練習砍殺木頭樁子。打打殺殺向來是閔安厭惡的事情,他安頓好將軍,慢慢走到厲群面前說:“我頭痛。”
厲群手握軍刀,向閔安演示砍下去的角度和力道,說道:“左手扶住,右手用力。”
閔安抓下帽子,朝厲群側了側頭,讓他看得見一大圈纏繞起來的裹傷布。
厲群繼續講解,閔安又說:“我背上也痛。”
眼看小相公竟然要解開衣衫,厲群連忙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