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在外禦敵之權,則交給了絕無可能生出背叛之心的那兩人。
趙無恤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府庫那邊,有穆夏主持;而匠作區那邊,有王孫坐鎮;成氏四里,則有成巫監控,其餘竇、桑、甲各里都有族長里胥留守。若真有宵小膽敢造次,鄉寺人手一齊衝出,便是一個甕中捉鱉的局面,何必舉止失措?”
見眾人依然有些緊張,趙無恤不由得笑了笑,向他們講起了一個故事。
“昔日秦穆公坐騎走失,岐山下有野人三百,得馬而分食之。秦國廄苑吏逐馬至於岐下,見此情形,欲將此三百野人繩之以法。秦穆公聞之,曰:止!君子不因為牲畜而殺人,且吾聞食馬肉者若不飲酒,必傷臟腑。乃賜三百野人濁酒共飲。”
隨著趙無恤的講述,眾人緊張的情緒慢慢緩解了下來。
“其後三年,秦穆公伐晉,與晉惠公戰於韓原,三百野人隨行,當時秦穆公戎車為晉軍所困,此三百人便衝鋒爭死,救穆公而還,以報食馬賜酒之德。於是穆公大敗晉師於韓原,獲晉惠公而歸……”
“餘聽說過一句話,十室之邑,必有忠士,難道在野之人不是這樣的麼?庖廚之事,得聽堂弟的,量入為出之事,得聽計先生,但祀與戎這等大事,還是由我來抉擇!二三子稍安!”
眾人凜然,唯唯應諾。
趙無恤表面鎮靜,內心則有些煩躁,縱然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差,但那人的行為,的確在朝背叛的路上越走越遠。
也罷,再過半刻,時辰便到了,自己已經給足了他機會,也算仁至義盡。
何況,無論他背叛與否,都已經是細枝末節。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要隱而不發,把成鄉殘留的反對勢力,一起炸出來,給他們來個甕中捉鱉,再借此機會,推行自己早就籌劃已久的更制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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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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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沒休息的,還有成鄉外圍的例行巡視。
成鄉的趙兵們都不太喜歡在夜晚輪值,熬上一夜後,第二日保準沒精神。現在是夏末,天氣微熱,倒是還好,可若是入了冬,天寒地凍的,夜巡就更是一個苦差事了。
但這是趙氏君子頒佈的軍令,聲稱要二三子“居安而思危”,所以不能不從。於是一百正卒,一百更卒便被分成了八個兩,輪流巡視值夜。
然而,穆夏因為是君子親衛,所以經常駐守鄉寺屋簷之下。
虞喜的輕騎兵兩包攬了白天的巡值,但自從做起了麥粉的買賣後,他就有了新差事。要麼是護送衛商子貢的車隊,要麼是押送麥粉、牛馬糧秣來回成鄉和新絳之間,今夜就恰好不在。
田賁生性好逸惡勞,惡少年脾性不改,據說他今日跟君子告了假,回下宮家中探親去了,還帶上了整個兩,說要請他們在下宮酒肆裡痛飲。
所以,多半時候,野人出身的井輪值的次數更多一些,他也任勞任怨,反倒是手下人對此有些不平。
但井卻覺得無所謂,比起良心上的虧欠,比起白日裡眾目睽睽下的愧疚,夜晚的冷風反倒讓他舒服一些。當然,他也想像田賁一樣回家,但家裡已經空無一人了,妹妹被趙叔齊軟禁在西鄉,作為威脅他效命的籌碼。
所以,今夜又輪到井來值夜,他將所屬的兩分成五個伍,分別負責一個路口,他則帶著幾名親信,來到了牆垣西面的入口處默默等待。
看著月黑風高的路口,井不由得嘆了口氣,在成鄉大半年時光如同夢幻,終於還是到了被喊醒的這一天。君子叔齊的信使,將在一刻之後到來,與他接頭,再配合成氏的幾名族人,潛入到倉稟和磨坊處,舉火燒燬囤積的糧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