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稍霽。
方氏剛舒一口,不料想柯老夫人又摔一個難題:“嗯,既然這樣我也不說什麼,只是眼下你大伯兒子家為那孩兒著實讓人擔心,他已經整十七歲,卻沒過童生試,我想讓他跟著他三叔去衙門尋個事做方好,等他們兩口兒婚後,你就帶他們去任上歷練,只當你們多生一個了,可好呢?”
方氏頓時語塞:“這個?衙門有出息的差事至少也要秀才能擔任,像典吏、主簿、縣丞都是朝廷委任正當官職,知縣有推薦的權利,卻無委任權利。書吏一職倒可以自轉,只是現在已經委任了十三叔,十三叔雖是柯家旁支,總是同宗同族,攆了他換上家為侄兒,夫君恐怕要被族中長老們詬病,倘若傳揚出去,也是為官大忌。”
柯老夫人聽這話是不願意了,頓時皺眉不悅。
方氏心思飛轉忙又道:“當然,大侄兒若是真的從此無心科舉,衙門不缺他一口飯食。”
方氏這話看似乖巧,言下之意不能深想。她是不在意多養個閒人吃閒飯,就看柯老夫人舍不捨得柯家十七歲的長房嫡孫就此混吃等死了。
瑤草聞言差點笑出聲,記得自己春上養八哥,柯三爺干涉不許,方氏就是這般偷換話題:“一隻鳥兒打什麼緊,我們家又不差它吃的一把米呢!”
柯三爺被她攪合,後來又被方氏勸說一番,女孩子又不科舉,養只鳥兒也可培養耐心與愛心責任心,這才作罷。
只是這是夫妻夜話,外人不得而知罷了。
柯老夫人先頭見三媳婦終於答應下了,十分滿意,喜滋滋一笑,忽然間,那笑容無端端僵在臉上了。
各懷心思
卻說柯老夫人忽然僵住臉,看方氏的眼神有了那麼一絲犀利,方氏當然感覺得到,卻笑盈盈的瞧著柯老夫人,彷彿絲毫不覺得自己話裡有何不妥。
要說方氏實在沒想到柯老夫人如此得寸進尺,心頭飛快的轉悠著,揣測著,倘若自己再讓步,柯老夫人緊著會再提什麼要求呢?是想要自己全力供養大房幾位少爺去汴京求學吧,等自己應承了,或許再把瑤玉也推給自己。
方氏嘴角浮起一絲譏笑來,真把我當成柯家錢鋪子了,心中拔涼拔涼,面上卻笑得越法甜蜜,也越發堅定心志,這次決不能再妥協了,這些人是沒法饜足了!
不說自己進門十年,貼補了多少生活所需,只說這一年柯三爺名下來投土地,這原本該三房所得利益,許多人家這一收入都是單列,專門用於出仕者跑官送禮之用。正如方氏孃家三哥,左右鄰舍親戚朋友來投土地收入,全部歸方家三房所有。
而柯三爺名下來投土地,方氏在柯老夫人暗示之下,作為自己不在家孝經慈親補賞,也為了柯老夫人不掣肘自己隨夫上任之投名狀,方氏一股腦兒交給了柯老夫人,一絲一毫也沒隱瞞。柯三爺外放上下打點的銀錢,則全部是方家老爺子出資,柯家愣沒拿出一分一毫,事後就連客氣話也沒說一句。
就連當初贖土地之銀錢,柯老夫人若不主動退賠,方氏也不準備要了。
想到這些,方氏面上雖然言笑盈盈對著柯老夫人,心裡卻已經怒氣升騰:自己這些年退讓的還不夠嗎,倒底要怎樣才滿足呢!
方氏想著自己如今兩子一女,不得不精打細算一番了,若一味退讓,只會讓柯家所有人形成習慣,覺得自己出錢出力理所當然。
正如王氏一般,不知感恩不說,竟然還想殺雞取卵。
方氏眼神凜一凜:自己絕不能縱容這些人,任他們慢慢蠶食自己。心念飛轉之間,方氏想著最壞應對之策。
倘若柯老夫人一意孤行,強迫自己接納大房子女,自己身為兒媳,勢必不能公然反抗,反抗會讓自己之前一切努力與忍讓化為烏有,反落個不賢不孝之惡名。
方氏越想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