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璟瑄笑著握住了我哆嗦地指在他臉上的手指,“沐秋可有興趣為我續出了這下面兩句來?”
怔怔看了眼身前的傢伙,又轉目看了看他舉在手中的紙,再轉向看了眼那個傢伙……來回幾次,我深吸了口,終是問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當年去到崔家的那個王爺是你?”
“呵……”沒有答話,湛璟瑄輕笑了一聲,只學著我的語氣回道,“當年躲在槐樹後的那個丫頭便是沐秋?”
“你……”真的是這個傢伙。不,應該說‘原來’竟是這個傢伙。直到了這一刻前,我竟還一直都認定了那個人是湛璟璃的……
說不清這一刻除開了那分詫異心底還有的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幾分的恍然又或有幾分的欣喜,又或,只該嘆上了一聲原該如此呢……
輕抿了抿唇,我睨了眼身旁那個已是笑彎了一雙星眸的人,奪過他手中的紙箋抖了抖道,“那麼這個,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了的?”
“這個啊,還好我曾是有與冷玄提到過。”
“冷玄……”我回想了想,那日在帥府裡養傷時,自己確是念起並重又寫下了這首詩。嗯……這樣一想倒是記起,那時看到自己所寫時,冷玄眼中確是一瞬而過一絲詫異的神色,原來他是早在湛璟瑄的口中聽到過。我那時候還只道湛璟璃是全然不記得當年的一句隨口所吟了呢。
“可是,”我仍是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你當年又是怎麼看到的這個呢?”自己當年一時興起續上了兩句,記得隨後確是好像隨手丟在了哪一卷書裡,可怎麼也沒道理讓這傢伙看了去吧?
“我只是無意在角落裡拾到了一張紙箋,呵……我還曾為此在崔府上下好是尋上了一番。”湛璟瑄似有幾分懊惱地搖了搖頭,微頓了頓,看了我一眼道,“當年在那槐樹下,我只當躲在樹後的是哪個躲懶的丫頭,如果知道……不若那時便逮了沐秋出來。”
我輕睇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原來那個時侯,他已是注意到了有人躲在了樹後麼?倒是要謝他沒有將自己揪了出來了。
至於那紙箋……想到自己當年逃家除了一些輕便值錢的東西什麼都沒有帶。崔府舉家搬遷之時,我那屋子裡的書卷怕也只會被些下人揀著分了吧。卻不知那紙箋怎麼掉的出來,又這般巧便被這傢伙瞧了見……
想著這些個兜兜轉轉,我不由輕笑出聲,“不說你難是想到,我更是一直只將那人認作了是二哥……”說到這裡,我忽是又想到了自己中箭受傷的那一晚,“對了,還有在郊鄴城時我中了箭傷的那一晚,你曾是來過卻也不對我提起,我之前也只道是二哥呢。”如果不是後來與湛璟璃又提到了此事,只怕到了現在自己都還不知道呢。
“那一晚?”湛璟瑄輕眨了眨眼,伸臂將我環在了身前微俯下頭在我耳邊低笑道,“那一次,我可是瞞著全營計程車卒偷跑了出去的。若是讓……”話音驀地頓了下,那傢伙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埋下了頭徑自低聲長笑了起來,“哈……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動了動肩頭,我有些好奇地瞥了眼那個突然之間莫名笑得格外開心的傢伙。
“呵……”湛璟瑄卻只自顧埋頭低笑著,直是笑了好一陣方微微直起了身。他手臂微緊了些將我整個人攬進了懷裡,自己則略抬了頭下頜抵在我肩上,唇貼著耳邊輕聲緩緩道下一句,“……佛曰,不可說。”
“哼,才不稀罕。”我輕哼了一聲,全不在乎地偏過了頭。只是頭尚未轉了開,兀地眼前一暗,卻是感到有什麼溫溫軟軟的正落在了唇上,還未待自己反過神來,唇上那點輕輕的觸落已是廝磨輾轉著加深了去……
天邊日正當空,碧波之上一片金光粼粼,端得是燦爛無比。綠亭朱欄、紅爐青盞,一景一物盡在了那暖色的倒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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