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人,蒼白又漂亮,見他睜眼時眼睛亮晶晶的,朝他露出笑。
隔了整整十年,他才見到當初的小菩薩長大了。
當年拉著他的人,義無反顧地奔向了他最大的敵人。
或者說,從鍾宴笙的身份被察覺到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站在了對立的陣營。
裴泓的手慢慢緊了起來,鍾宴笙掙脫不開,一時呼吸困難。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活活掐死的時候,裴泓突然痛哼一聲,肩上襲來一股巨力,將他整個人往石壁上狠狠一砸,手中的人被搶了過去。
蕭弄的嗓音裡蘊著暴怒的殺氣:“滾開。”
裴泓停頓了一下之後,閉了下眼,這次沒有再選擇將鍾宴笙抓回來,而是一鬆手,在他肩上狠狠一推,將他推向了岔道的左邊。
鍾宴笙來不及轉頭去看一眼,頭頂的碎石倏然塌落,蕭弄幾l乎是把鍾宴笙裹在懷裡,衝著地道口的方向衝過去。
然而耽擱了太久,搖搖欲墜良久的磚石終於再難支撐,砸了下來!
鍾宴笙想要護住蕭弄,反而被蕭弄擋得嚴嚴實實,巨大的衝擊之下,他腦子一暈,昏了過去。
等到濛濛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過了多久了。
鍾宴笙頭暈暈的,感覺到身上趴著個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啪嗒啪嗒掉到他臉上,巨大的恐慌感生出來,他連忙伸手去摸,摸到身上人冰冷的臉和溼潤溫熱的液體,登時心底一寒,呼吸破碎聲音發抖:“哥哥?”
片刻之後,上面傳來蕭弄低啞的嗓音:“別怕。”
他們似乎被埋在了一處轉角處,所以沒有被埋死,蕭弄把鍾宴笙護在身下,所以鍾宴笙沒受什麼傷。
可是溫熱的血不斷滴到他臉上,他恐懼極了:“哥哥,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蕭弄低下頭,一片黑暗裡,居然還能瞄準,低下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因為多日的趕路,他的唇瓣有些微微的乾燥,在鍾宴笙唇上輕微磨了磨,嗓音沾染笑意:“怎麼會,迢迢沒聽外面的人傳言嗎?定王殿下銅筋鐵骨。”
人都是血肉做的,哪有人會是銅筋鐵骨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蕭弄還跟他開玩笑,哄著他安慰他。
鍾宴笙眼眶酸澀發熱,溫熱的淚水順著眼角滑下,忍著沒有哭出聲,只是努力抬頭,伸出舌尖,小貓兒似的在蕭弄發乾的唇上舔了舔:“嗯,世上沒有能難倒定王殿下的事。”
蕭弄含笑:“這麼乖啊,迢迢。”
鍾宴笙不悅地抿抿唇:“我一直很乖。”
他怕蕭弄會昏過去,就醒不過來了,拉著蕭弄說話:“漠北的情況怎麼樣了?你是什麼時候趕過來的?”
蕭弄隔了會兒,才回道:“剩下的交給你姑母沒問題,十日前就收到訊息了,繞路趕回來慢了點,讓你等久了。”
鍾宴笙使勁搖頭:“你來得很及時了,哥哥。”
冬日裡冷極了,為了輕便行事,鍾宴笙出來時穿得不厚,此時躺在地上,寒意順著衣袍浸過來,絲絲縷縷地順著骨頭滲透。
隔了會兒,他小聲問:“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蕭弄似乎笑了一下:“當然會。”
鍾宴笙又嘀嘀咕咕:“我們認識得太晚了,哥哥。”
“誰說的。”蕭弄對他的每句話都有回應,“你在孃胎裡我就認識你了。”
鍾宴笙:“……是嗎,可是我聽王伯說,你那時候跟你爹撒潑打滾、離家出走,一定要解除婚約。”
“王伯老糊塗了。”蕭弄語氣平靜,“別聽他的。”
鍾宴笙“哦”了聲。
周遭好像越來越冷了,鍾宴笙禁不住發起抖來,努力跟蕭弄說了會兒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