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兒苦笑道:“面上是高興,心裡卻不樂,沒見著蓮姨奶奶和蕊兒。好在那府裡看在爺的面上,又有李二爺在,仍是一般兒的殷勤,沒叫奶奶受冷落。”
兩人一路說著,進了堂屋裡。齊粟娘正領著枝兒、理兒擺桌子布飯菜,見得陳演進門,連忙迎了上去,笑道:“府臺大人回來了,今日辛苦。”
陳演笑著拉她在桌前坐下,端詳著她道:“你彆著急,那事兒急不得。等連大當家氣消了,蓮香和蕊兒自然就放出來了。”
齊粟娘點了點頭,“你說得是。”
“只要你能見著蓮香,這事兒就好辦。”陳演笑道,“她到底是你跟前侍候過的丫頭,論理,你也能開這個口。
”
齊粟娘點了點頭,比兒端了熱水毛巾在一旁笑道:“連大當家還沒有要去淮安的樣子,日子還長著呢,面子是一定要給的。那位桂姨奶奶是個極明白的人。必也是想明白這一處了。”
齊粟娘笑了起來,站起給陳演》了面巾子,替他擦臉拭手,看了看他身上地官服,“今兒晚上還要去前頭辦公事?”
陳演點了點頭。“江寧城那邊沒個消停地時候。蘇州那邊也鬧起來了。揚州府鹽商們最多。名士和士子們又硬項得很。半刻都鬆懈不得。”揮揮手。讓丫頭們退了下去。看著齊粟娘給他盛飯。“我聽說。曹寅地密摺已呈到京城裡去了。皇上必要派欽差來江寧查問地。說不定也要把我召去江寧問話。”
齊粟娘微微一驚。“陳大哥。皇上不會怪罪你吧?”
陳演接過飯碗。笑著道:“會試是在揚州府。我多多少少脫不了關係。江南鄉試可是在江寧府。主考雖是揚州府學道左必蕃。但學道和民政本就是互不隸屬。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你放心。”
齊粟娘點了點頭。猶豫著道:“我聽說。有個叫劉年富地瓜洲秀才也中了舉。我當初也見過劉延貴。他是哥哥地好友。這事眼見著出了漏子。哥哥在九爺跟前若是交不了差。會不會——”
陳演頓時嘆了口氣。看著齊粟娘。“齊強哥這事兒辦得可……不過倒也不怕。劉年富不過是七十六名。頭兩名鹽商子弟。和劉年富也是一樣。斗大地字不識得一籮筐。這事兒鬧成這樣。也是那些爺們膽子太大。手伸得太遠。督臺大人太會撈錢。可不是齊強哥沒辦好。”
齊粟娘面色微松。見得陳演給她挾了一筷炒鱔魚。又輕輕道:“這回。你可是打算要推推牆?”
陳演微微一笑,“還拿不準,得看皇上派來查這案子的欽差大人是誰。”安慰道:“你別擔心,我不過是尋機會推推噶禮這堵護駕忠臣牆,可沒膽子去推阿哥們的牆。若是扯到了齊強哥,我一定遠遠避開。”
齊粟娘凝視陳演,“對不住……九爺這事兒……鹽商們多少也是看在你是揚州府臺,又和士子們交好,娶的是九爺府管事的妹子……”
陳演放下碗筷,將齊粟娘抱入懷中,“齊強哥是九爺府裡的管事,我沾了多少光,得了多少方便,我心裡有數得很。我便不是揚州府臺,鹽商們還沒膽子辦這事兒了?他們可是連皇上的稅都敢拖,皇上的心腹奴才都敢使絆子的。何況這回還有阿哥們和兩江總督撐腰,我又算得了什麼?”說話間,陳演鬆開懷抱,摸了摸齊粟娘地臉,“來,和我說說,字兒寫得怎麼樣,繡花兒繡得怎麼樣了?”
齊粟娘卟哧一聲笑了出來,咬唇兒嗔道:“你就取笑我。明知道我那些活計上不得檯面,我今日從連府裡回來,對著衛夫人小楷足足練了一個時辰,才把頭兩個字寫得有點模樣。好在那一篇書總有重複的字兒,否則,我便是提前一年繡,也趕不上皇太后的七十大壽。”
陳演哈哈大笑,“我們成親這些年,除了我娘教你繡的蓮枝兒,我就沒見你繡過別地,我但凡說一句,你就和我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