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在觀望,但我這陣兒總覺著江南那邊不穩當。她若是嫁到江蘇去,江蘇幫、松江、浙江都是咱們的了,常州肯定也了,加上你門下的兩湖,江南可就是我們的天下。南河總督是皇上的人咱們也不怕。那邊的生意我也不用擔心,丟給她就是。實在是個一本萬利,皆大歡喜的好事兒。”瞅著十四阿哥難看的臉色,“哥哥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想收著,咱們也不用管這些。爺們是什麼身份?爺們跟前貓兒狗兒也比人有體面,能做你的外室,那是她祖上積德,天大的福氣。”
十阿一拍桌子,“正是這話!她現在無夫無子,孃家哥哥也沒有了,空守著家財。沒有你護著,轉眼就會讓人連皮帶肉啃乾淨了。你要是想收著,誰還配和你搶不成?”
暢春園北里許,靜安園東半里,圓明園。
後湖東畔的牡丹臺,殿文石上的牡丹花早已謝了。半彎的明月高懸天際,月光撒在湖水上,泛出粼粼波光,蛙鳴聲時起時伏。
四阿哥站在欄邊望湖面,身後的秦全兒低低說著:“鈕祿家差去的奴才遞信回來說,甘陝總督這邊沒有尋到屍身,但準噶爾那邊開了贖屍身的價碼,這死信兒怕是沒錯了。
”
“老十三還在喝?”
“是,前兒訊息到了京城,十三爺就……”
四阿哥轉過身來,在書桌前坐下,廢然嘆道:“可惜了。陳變之,皇上花了十多年的心血才把他歷練出來,正是要大用的時候。何圖華,那是皇上為著子孫,從滿旗勳貴裡千挑萬選出來的……”
秦全兒看著四阿哥的臉色,也不敢多說話。過了半晌,才聽得四阿哥問道:“皇上加恩的旨意下了沒?”
“回四爺的話,恩旨是擬好了,陳變之加封二品男爵,齊姑娘也賜了二品誥命,賞了小湯山一處莊園守節養老。因著皇太后不忍,現在聖旨還沒下,等著再過幾天,慢慢和齊姑娘說這事兒……”
“她沒有子嗣奉養……”
“奴才打聽著,皇上沒有作主過嗣的意思,怕還得齊姑娘自己拿主意……只是……”秦全兒斟酌道:“陳家、齊家都沒有人。陳大人的母家早已斷了來往,母家的至親也都去世了。老家裡的陳姓原就不是親族……怕是尋不到真能親近的人……入嗣是個大事兒,奴才看著這事兒不好辦……”
四阿哥皺眉沉吟,終是長嘆一聲,“老十四那邊什麼動靜?”
“奴才打聽著,午後傅有榮去了暢春園一趟,在桃花堤和齊姑娘說了兩三個時辰的話,齊姑娘回慈寧宮後還是有說有笑的,傅有榮怕是沒能開口說。”秦全兒頓了頓,“倒是……倒是太子那邊差了人請齊姑娘過去……”
四阿哥一怔,“太子?是太子還是他那個寵妾?”臉色沉了下來,“是老三使的手段?太子暈了頭!她哥哥可是死在太子門下的手上。”
“奴才聽說,齊管事除了替九爺開了江南二十一家牙行,自家還有生意。每年有二三十萬的入項。這十年總積蓄了怕不有七八十萬兩。還有京郊十二處大田莊,九爺賞的三處大宅子。不算陳家的家財,單是齊家留給齊姑娘的家資總有一百來萬兩。再加上齊姑娘在江南和那些大貨商套了交情,生意也做得熟了。她若是做了太子爺的外室,八爺江南的財源不說是馬上完了,至少也要被太子爺搶去一多半,再則這上百萬兩的家財全是太子爺的了……”
四阿哥半晌沒有出聲。外頭的蛙鳴聲卻熱鬧了起來,許是因著今兒的月色好,藏在水裡不出的老蛙都跳出了水面,蛙鳴聲此起彼伏,讓人心煩。
秦全兒看了看四阿哥,“奴才以為,太子爺的打算也沒全錯。齊姑娘再厲害,也是個婦道人家。她夫家、孃家半個人沒有,空頂著一個二品誥命的名頭,根底太薄,人人能欺。現下若是不找個得力的人替她支撐門戶,不說家財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