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事怎生處置?”
正文 第三章 清河縣的豆腐西施(四)
王捕頭似是有些心虛,聲音壓得極低。陳演半晌沒有出聲,最後長嘆一聲,道:“她女兒虛歲快滿十了吧?”
王捕頭一愣,遲疑道:“應是差不多了。”
“給她傳個信,讓她女兒來領額鹽牌子,多少也是個進項,早些把錢還了,到底他男人也是鹽場裡累死的,她們又是孤兒寡婦。”
王捕頭連忙應了,又道:“那瘟七?”
陳演似是搖了搖頭;“已是鎖了他兩回,也比以前收斂些了,這事兒他也沒有全錯,罷了。”
王捕頭恭聲應是,便聽得衣衫摩擦聲響起,齊粟娘聽得陳演起身,正要退開,突又聽得王捕頭喚道:“大人……”
腳步聲一頓,陳演溫聲道:“還有事?”
王捕頭猶豫了半晌,終是說道:“前幾日,夫人喚了小的,問了這事……”
齊粟娘聽得前廳內半晌沒有人聲,正要再走近些,忽聽得陳演道:“本官知道了,你且去吧。”腳步聲便急急向後院而來。
齊粟娘轉身退回後院,“膨”地一聲,把井桶丟下井去,抓住吊水栓用力搖動,慢慢卻怔了神。
一桶水還在半路上,陳演已是走了進來,“粟娘,我來。”抓住吊水栓,大力搖了兩下,把井桶吊了上來。他柔聲道:“別忙活這些,你來了這許久,我公事忙沒能陪你。你不愛和她們應酬,除了在後門外買些菜,沒法子出門,想是悶了。不用太拘著,我帶你出去吃些清河方物。”
齊粟娘看著陳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便是要去,也不因這個時辰,你方從淮安回來,舟船勞頓,多歇歇才好。”歪頭看著陳演,似笑非笑道:“你若是吃膩了我做的飯,我就去外頭買個上灶的丫頭,換換口味。”
陳演頓時急了,道:“我是怕你悶了,才想著今天外頭吃去。你——你做的飯,我哪裡會吃膩?”說話間,把齊粟娘緊緊抱入懷中,輕聲道:“沒有那回事,你信我,沒有那回事。”
齊粟娘鼻中一酸,倚在陳演懷中。陳演再也沒多說,只是緊抱著她。齊粟娘待要說話,外頭又是一陣梆響,真的急務來了,陳演只得離衙而去。
齊粟娘在灶間做午飯,突聽後門上有叩門聲響,開啟一看,卻是汪縣丞的夫人許氏,不覺奇怪。她自來清河,縣衙屬官們的夫人皆來拜見,不過是應酬,未能多說上幾句。雲典史夫人相氏是個厚道人,倒也罷了。這許氏清河大族出身,哥哥是清河鹽場主事,丈夫是清河縣丞,言談間不免有些井底之蛙,自鳴得意的樣子。齊粟娘只是淡然以對,竟不知許氏今日不曾遞貼,從後門來此為何?
汪縣丞年近四十,那許氏是個三十來歲婦人,雖不年少,還有幾分顏色,卻有些顯老。她說的不過是家長俚短,齊粟娘含笑聽著,過不多會,許氏狀作無意,隱隱提起了許寡婦,不時偷覷齊粟娘臉色。
齊粟娘心中驚怒,冷臉推說事忙,請了她出門。待得陳演回來,齊粟娘卻是一反常態,全不理睬,任是陳演百般殷勤,只當未見。夜晚也自睡自的,把陳演隱隱求歡之意擋了個結實,全無半點往日的體貼柔情。
第二日,縣大老爺又起遲了,精神頭兒大是不好,便是外頭賣豆腐腦兒的聲音叫了一回又一回,也好似沒有聽見。
雲典史瞟了瞟站在堂下紋絲不動的王捕頭,再看看一臉得意的汪縣丞,暗自沉吟。耳邊錢巡檢冷笑道:“他倒是精乖,轉頭就去縣大老爺那兒告了,也不知他是壓哪一頭?如今這樣子,豆腐是不買了,額鹽牌子可夠那小寡婦吃的!聽著動靜,裡頭不像是鬧了一場,也不像是點頭了,縣大老爺的臉色可不好看。”
雲典史不緊不慢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