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了。”
“你跳下去了,今天后悔歉疚的是我。”
“你說這話,是太不瞭解我。一刀一劍,殺得血肉橫飛,在我這種人來說,家常便飯,所謂刀頭舔血過日子。如果要我一個人想不開,跳水自盡,我實在沒有這種勇氣,我打從那裡走回程,回到鏢局,我只有一個念頭,要憑著手中奇形刀,向戈總鏢頭討回公道。”
戈易靈的手心開始出汗。
“我爹殺敗了你,因此你越發地痛恨我爹。”
“沒有,如果真的殺敗了我,怪我習藝不精。可是等我回到鏢局,總鏢頭根本沒有再回來,就從北邊捎回來一封信,說是從此歸隱,派人將家眷接去,不知去向。倒是給我留下一筆金錢,這一點他倒是實踐了他的諾言。”
“從此以後,你就恨到底了。”
“這一口氣可以憋死人的,我不能不恨。”
“於是,你就殺了我的全家!”
“殺全家?我一直在打聽你爹住在何處,打聽不到,今天你來了,我以為可以從你身上算算這筆老賬,我為什麼要殺你全家,至少這還談不上滅門之恨。”
戈易靈怔怔地沒有說話,突然有人在假山背後說道:“爹的故事講完了嗎?”
一刀快斬許傑彷彿也是從往事中一驚而覺。
“丫頭!那渾賬小子呢?”
“走了!就在你們說得最入神的時候,悄悄地走了。”
“這傢伙是什麼樣的人?莫名其妙地來插一腳,莫名其妙地抽身就走。”
許言姑娘低著頭說道:“他說,他還要來許家大院,那要等梁叔叔諒解了爹當年的不得已,而戈姑娘也知道爹不是殺他全家的人,許家大院變成許家農莊,他隨時回來……”
許傑一怔,罵道:“連個姓名都沒有,他回來算老幾?”
梁丙林淡淡地說道:“回來做你許老大的乘龍快婿。”
許傑又是一怔,立即朝著許言問道:“丫頭!這可是你串通好了的?”
許言此刻恢復了她的刁蠻與爽朗:“爹!你的硬弩用了,鉤網也撒過了,差一點就是沒有用上你的奇形刀,你用所有的方法,都是越描越黑。我知道爹不是那樣毫無心肝的壞人,可是我幫不上忙,這時候他出現了……”
“於是你們就合演了這場戲?”
“他沒有絲毫惡意。”
“沒有惡意?他為什麼用人皮面具蒙著臉?為什麼連姓名都不留?為什麼一抽身就走得那麼利落?”
“許老大!將許家大院改成許家農莊,他不就回來了嗎?等他叫你老丈人的時候,難道還不能知他姓名麼?”
一刀快斬許傑張大了嘴,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許老大!我看不見你,但是,我可以猜想到你的樣子很滑稽。怎麼?我說錯了什麼嗎?”
許傑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問道:“兄弟!你是原諒了我?
你願意住到許家農莊來,你願意讓我們父女以有生之年,對你補過?”
“許老大!世間事,莫非都是註定的,我不願意說原諒二字,那是我十年苦難的歲月,所不能抵償的。但是,我不原諒你又如何?殺死你?或者也剜掉你的眼睛,讓你和我一樣的痛苦?那樣對我又有何補益?那樣我的侄女將來是否要誓報父仇?”
一刀快斬許傑噙著淚水,只說得一句:“兄弟!我……”
下面哽咽住了。
梁丙林仍然是十分平靜地說道:“一個人心裡有了恨,生活太苦了,我恨了十年,我也苦了十年。如今,我一旦將恨從心裡除了,我才真正懂得什麼叫做‘心安’二字。”
許傑含著淚笑道:“兄弟!我肚子裡沒有你那麼多墨水,我說不上來,你的意思我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