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還不是小姐,她片刻也按捺不住,心心念念全是那張勞什子箏琴。”
年永豐呵呵笑,習慣性地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如此說來,是我錯怪你啦。”
“可不是?咱兒冤得很咧。”道完,她竟皺皺鼻頭,打了兩、三個噴嚏。
鳳祥蘭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臉容微偏,終於啟口:“永豐,還是進客棧再談吧,要是綠袖得了傷風,那我可就罪過了,怎對得起她家的貴哥?”
“小姐啊——”綠袖羞得滿臉通紅,同她今日身上的桃紅冬衣甚是搭配。她和貴哥成親剛過月餘,臉皮還生嫩得很呢。
年永豐撫著肚腹哈哈大笑,隨即領著她們往裡頭去,還讓跑堂小二招呼抬轎的四名家丁入內取暖,吃些熱茶糕點。
客棧的大堂場面開闊,生意興隆,順著階梯往二樓去,卻是闢作七、八間雅軒,各有其名,空間隱密。
年永豐領著她們主僕兩人進入“碧池軒”,底下的人已將香茶、香果和各色點心送來,擺了滿滿一桌。
尚未落坐,鳳祥蘭啟唇便問:“永豐,那把二十一弦箏呢?”她不顧天冷,眼巴巴地來到這兒,說到底,就為了一張琴,那是年永豐託一位好友,又透過幾層關係,才從制琴的老師傅手裡購得的。
年永豐笑嘆了聲。“原想晚些再讓人送回年家大宅給你,哪知道你這般心急,竟自個兒趕來啦。好歹也坐下來喝杯茶,陪我聊聊,別一開口就提那張琴。”
她雙頰微嫣,有些不好意思了,讓綠袖扶著坐下後,倒輕快地道:“我是怕你忙,想拿了琴就回大宅去,省得耽擱了你。”
“唉唉,連謝都甭謝了嗎?”
“謝是自然要謝的。”她眉開眼笑,“待我練好新曲,再來彈琴答謝。”
年永豐搔頭大笑。“哇啊,那可真有耳福啦。”
隨即,他立起身,狀似平常地對著綠袖道:“我帶祥蘭兒瞧那張琴去,綠袖,麻煩你到樓下去,要夥計們打包二十籠糕點,待會兒你和祥蘭兒回大宅一塊兒帶回去,分給底下人吃。”
“豐少爺說這什麼話哪?有得吃就不麻煩啦。”綠袖用力點頭,笑嘻嘻的,一溜煙便下樓去了。
雅軒中只剩下兩人,年永豐步近,跟著輕托起鳳祥蘭的手肘,將她帶往一扇玉屏風後頭。
原以為他要直接取出箏琴,卻聽見他道——
“祥蘭兒,現下,我教你聽一段話,你靜靜聽便好,可別出聲。”
“啊?”她尚不明白,沒留意他動了哪裡的機關,面前的石牆竟緩緩移開,露出一道窄門。
“永豐……出了什麼事?”此一時際,她著實佩服起自己“視若無睹”的功力,幾年下來,真是越磨越精了。
年永豐將她帶到那道窄門口,放低聲音道:“你前頭是間小密室,有洞眼可以瞧見另一間雅軒,你瞧不見不打緊,把耳朵貼上牆,多少能聽見些什麼,我太胖,擠不進去,你自個兒去吧,記著,儘量別出聲。”
鳳祥蘭怔了怔,永豐這性子她也略知一、二,雖是牲畜無害的彌勒圓臉,心裡拐的彎可不比她少,他的永豐客棧會出現這樣的密室,倒不足為奇,奇的是,他竟特意支開綠袖,要她親自去弄清什麼。
旺盛的好奇心抓緊她胸房,摸索著進入,果真找到他所說的洞眼。
此時,年永豐已回到屏風外,從容地喝著他的香茶,任由鳳祥蘭去探索、去發掘。
見僅剩自己一個,她放下顧忌,把眼睛湊近那個小洞孔,心裡正嘲笑著這偷窺行徑實在有失光明正大,唔……雖然她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姑娘啦,但一顆心仍跳得飛快,都快衝出喉頭了。
然而,在瞧清另一邊雅軒中端坐的男子後,她氣息猛然一頓,雙頰發熱,竟有些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