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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xzw。) 淚一滴一滴打在小年的手背上,可他卻好像冬眠了一樣,任何動靜都吵不醒他,包括她的絕望。
二十四小時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時間啊,能不能為他停一停?
音彌雙手交握,淚斷了線,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吻著他的小手,大片床單被浸溼,她的寶貝喉嚨裡插著管子,他的生命和她的全部希望都依附在這根冷冰冰的管子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無奈?
傅凌止神色怪異,放下電話看了一眼音彌,拉著淚瞳走到玻璃門外,“我剛打電話給器官共享網路,小年已經在腹腔多器官移植的首位了,我讓他們盯緊每個在捐獻名單上的患者,甚至讓他們打聽了所有交通事故意外腦死亡的人,只是目前還沒有訊息。”
淚瞳壓低聲音,“就怕會遲了,他的氨含量已經開始升高了。”
“分流器不是能爭取來二十四小時嗎?實在不行拿我的器官給他,我是他媽媽,匹配度肯定是最高的,我大不了一死,我不在乎……”
“胡說!”傅凌止大步走到她面前,揪住她的柔弱無骨的手腕,“你他媽再說一句老子就炸了這個破醫院!大家一起死更好!”
音彌心如死灰,她搖頭,“沒了小年,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無關緊要對不對?你的生死八竿子打不著我是不是?音彌,我知道你傷心了絕望了,我知道你不能再承受任何了,但你不能胡思亂想!”
正在爭執,門外音彌的助手小孫趕過來,上氣不接下氣,“薄醫生,梁先生拒絕吃藥!”
傅凌止神色驟然冷峻,“倪淚瞳,你幫我好好看著阿彌,我去去就來!”
“我知道你心裡面比刀子割了一塊還難受,小年是你最疼最愛的兒子,可是如果你想不開,傅凌止那樣的性格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的。音彌,還有時間,我們都不要放棄,不要說傻話,小年他還在你身邊,你看看,他還在。”
音彌突然起身,淚瞳嚇了一跳,趕緊按住她,“你幹什麼啊?”
“我去外面透透氣,我不想看著他一點一點離我遠去,我已經崩潰得不能再崩潰了,淚瞳,也許做醫生的我們確實冷淡理智了些,每個人表達悲傷的方式都不同,其實從很久之前開始,我就知道,肯定有那麼一天,我會失去他。從他生病從他做第一次腸部切除術開始我就隱約能感覺到那種恐慌,我只是不願去正視而已。對我來說,小年是我的全部,他是維繫我和傅凌止的婚姻的全部,沒了他,我什麼都不想要了……包括我自己。”
淚瞳見她怪怪的,有種什麼都放空什麼什麼都要放棄趨勢,恐怕是……
“我找個人陪你吧,萬一……”
“你放心,就算我想把我的器官給他,醫院也不會允許的。”音彌風輕雲淡,臉上的淚花折成了悲傷的蝴蝶,一朵一朵飛向小年的心窩。
悲傷漫無止境。
音彌出了病房,漫無目的地遊蕩,病區裡有人在哭,有人在笑,也有人像她一樣,試了靈魂沒了表情,空留一具驅殼。
突然面前跑來一個抱著試管架的醫生,與她迎面撞上,雙雙倒地不起,試管從架子裡掉出來。
音彌吃痛,幫她撿了一個,可不料年輕女醫生慌慌張張想從她手裡搶過去,音彌低頭一看,臉色變了,她凝聲問道,“你是哪個科室的?”
“薄……薄醫生您不認得我了,我是您科室的小李啊。”
音彌目光銳利,“你拿著我兒子的血幹嘛去?他在普外。”
李醫生一抖,眼睛亂轉,手趕緊往身後藏,音彌一把將那個試管搶過來,“說!你拿我兒子的血要做什麼?有什麼目的?”
“我……我只是……”
音彌知道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