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己認為的兩個人都是他?原來他的名字應該合起來叫歐陽俊航?她這才意識到歐陽原本就是姓氏,和張王李趙、尚夏黑白一樣,都是姓氏。她不禁為自己剛剛有些無知的問題悄悄臉紅了一下。
看著螢幕上逐漸暗淡的名字,尚美突然對這個姓氏特別、長相英俊的歐陽俊航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興趣。她很好奇他的媽媽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總喜歡給自己的兒子發簡訊?她記得週一藍從不給她發簡訊,找她的方式簡單直接:要麼打座機,要麼打手機。即使在兩者都打不通的情況下,也從未發過哪怕一個字的簡訊。還有,那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誰?是誰在感覺和他一個是飛鳥一個是魚?那麼,他會是飛鳥還是魚?不知為何,尚美覺得他像飛鳥,並且是一隻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的大鳥。那魚呢?會是一尾漂亮的金魚嗎?還是一尾火紅的鯉魚?抑或,是一條體格巨大、性格溫和的鯨魚吧?她肯定那是個細膩特別的女孩兒,因為一個愛詩的女孩兒,靈魂深處總是會有一些空靈美麗的東西讓她與眾不同的。所以,因為愛詩,才選擇瞭如此含蓄的方式來表達吧?不過,雖然含蓄,但卻依然深情刻骨。只是,不知那隻翱翔天空的飛鳥,能否洞悉女孩兒的心事?這些甜美又傷感的心事,不知何時才能從水底繞上雲端?
腦子裡胡思亂想,手卻並不清閒。尚美熟稔地翻看手機,就像平時翻看自己的手機一樣。她翻看我的相簿,驚訝地發現裡面竟有十幾張照片。很多是街頭的風景和行人,一看就是興之所致的隨手抓拍。還有一張是歐陽俊航在香港迪士尼遊玩時的照片,帶著米老鼠耳朵的頭箍,手裡拿著大杯冰激凌。不知為何臉上沒有笑容,平淡的表情和腦袋上討喜的頭箍很不相配。尚美注意到,他的左手腕上戴著手鍊,果然是檳榔形狀。她將照片放大,想看得更仔細些,可因為距離實在太遠,模模糊糊地還是看不清楚。
六 錯換的手機(6)
隱隱約約,尚美覺得耳邊飄來一個聲音,有些遙遠,但異常清晰。“請問,看見我手鍊了嗎?”沒錯兒,是手鍊!原來那天,他在她耳邊說過的話她竟聽得如此清楚:不是對不起,也不是很抱歉,而是手鍊——你看見我手鍊了嗎?這麼說,歐陽俊航的手鍊不見了。而他把自己的疑問拋給她,用意不言而喻:他在懷疑她,懷疑是她拿走了手鍊。儘管警察已證明她不是小偷,儘管真正的小偷已經歸案,但他仍不信。也許,他只信自己的眼睛吧?包在誰手上,誰就是小偷。
尚美盯著照片,盯著那串檳榔形狀的手鍊。她確定她沒見過這串手鍊,從沒見過,包括在商場、雜誌或別人身上。她隱隱覺得這個歐陽俊航有點孤僻,他的眼神、說話的語氣、與人交流的方式,無不說明他是個不懂變通和妥協的死心眼兒。她嘆口氣,心裡鬱悶之極。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地怎麼會遇到這種人?她決心回青城後馬上換回手機,最好不要碰面,用不見面、不交流的辦法換回最好。她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往下翻照片。一張是小白狗在草叢間睡覺、一張是雨中百合花的特寫,而最後一張,她發現相簿的最後一張——竟是端坐著喝咖啡的自己!不會吧?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呢?她連忙將照片湊到眼前仔細檢視,看了半天,千真萬確,照片裡那個神情落寞、眼神渙散的女人就是自己!
尚美驚訝地有些微微暈眩,並不可遏制地再次湧起了那種被人佈局捕捉的恐懼憤怒感。怎麼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她不記得曾見過他,可卻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現在他的手機相簿裡。難道說他在星巴克裡曾見過她?難道那天她傻瓜一樣等待曲克偉赴約的時候他就在她周圍?她仔細回想起那天星巴克裡的蛛絲馬跡,但除了想起客人不多之外,其餘一概空白。
她憤怒之極,直接把電話撥了回去。鈴聲響了幾下,摁斷了。再撥,又斷了。片刻,一條簡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