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
謝輕塵又道:“我不是大俠,對什麼江湖道義之類也沒有興趣。至於那幫江湖中人,明日武林公審,還不知會如何發落於我。你既肯還我清白,又答應赦我不死,我便只求此生陪她隱居,從此不再涉足江湖。什麼為朝廷做事,也非我意願,人各有志,你不必再費心勸我了!”
祝財運不覺又笑了:“原來謝公子至情至性,還難得如此清心寡慾,大有陶氏遺風,祝某倒是佩服得緊呢!哈哈哈!”
謝輕塵卻已不再理他,復又把目光投向越冰瑩,柔聲道:“瑩兒,見了舅舅他們,什麼都不要說,好麼?倘若還能活下來,我一定陪你去修那些高高低低的矮牆,蓋起紅瓦白牆的屋子,隨你喜歡養雞養鴨養貓養狗。你給別人看病的時候,我幫你抓藥收銀;你沒有病人的時候,我陪你採藥製藥;我想吃什麼就告訴你,你可一定要盡心盡力做好吃些啊!”
越冰瑩呆呆地看著他,淚流滿面:為什麼,看他嘴角噙一抹淺淺淡淡的微笑,聽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全都好像是夢?美妙得根本就不真實!
“住嘴!”一聲淒厲的嘶吼驀然響起,將所有沉醉於那個美好夢境裡的人全都驚醒過來!
連祝財運都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道:“婆婆,你這是做什麼?”
“兩個小賊少在這裡眉來眼去!”奚如玉一張臉已然變成鐵青,雙目充血地道,“我叫你們去陰曹地府做你們的美夢!”
她嘶吼一聲,驀然擎出冰劍,就往越冰瑩砍去!
謝輕塵動彈不得,不由驚呼一聲:“瑩兒!”
那時只見眼前驀然一花,隨即竟感到呼吸一滯!
四壁獵獵燃著的松明,將石牢內照得亮如白晝,謝輕塵無比驚訝地看到:祝財運鬼魅一般搶上一步,一掌推出。奚如玉的身子便如一隻斷線的風箏,向一旁斜飛出去,撞在石壁上,血花四濺,隨即就軟軟地垂落地上!
謝輕塵倒吸一口冷氣:想不到這傢伙竟是他生平僅見的高手!
他望著七竅流血抽搐了兩下就不再動彈的奚如玉,第一次,竟因為看到別人殺人,而覺得自己背心泛起一陣徹骨的寒意!
越冰瑩更是嚇得呆在那裡,連驚呼都忘記了!
祝財運卻已好整以暇地撣撣衣襟,回身望著他微笑道:“謝公子,你看,誰敢不聽我的話,跟你作對,就是這樣的下場,還不夠顯示祝某的誠意麼?”
居然有這樣的人,能在以那樣令人心膽俱裂的方式殺了一個人後,又再笑得如此若無其事,說話的語氣會一如既往地如此謙遜!而且,還分明就是一語雙關,滿含威脅之意!
謝輕塵死死地盯了他一眼,終於點點頭道:“多謝!”
“謝公子,可是祝某覺得夜已深了,若是現在送越姑娘回去,怕會打攪蕭莊主他們休息。”不料祝財運卻又微微一笑,道,“不如二位委屈一下,且在此地將就半晚。明日一早,咱們一起去‘悅和山莊’參加武林公審,可好?”
謝輕塵不由一怔:這傢伙居然臨時改了主意?不,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單獨放瑩兒回去!
可是不等他開口,祝財運袍袖拂過,越冰瑩的頭已軟軟地歪在石壁上,昏睡過去!他竟隔空點了她昏睡穴!
謝輕塵心底暗歎,他已知道接下來等著自己的是什麼了。
果然,祝財運回過身,對他微微一笑道:“公子早些歇息吧?”
看他袍袖輕揚,勁氣已撲面而來。
謝輕塵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聽到腳下傳來一絲奇異的輕響,他的唇邊不由掠過一抹淺笑!
在祝財運拂中他昏睡穴之前,謝輕塵的身子驀然陷落地下!
祝財運錯愕之際,另一邊的牆角也驀然坍塌,越冰瑩的身子亦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