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嘴唇起了血泡,聲嘶力竭,卻堅持握著馬秀英的手重複道:“夫人,快醒來,快醒來,孩子們等著我們回家……”
正在此時,朱文正求見。
朱元璋心裡憋著無名火無處發,越過屏風,怒氣衝衝地呵斥他,“如今軍事著緊,你不回洪都備戰,還留在此處作甚?”
大軍集會到餘干後,他就命朱文正回去駐守洪都,按說這小子現在應該離開餘干了,想不到還沒出發,著實可惱。
朱文正惶恐跪下,“孩兒聽說義母傷情嚴重,實在放心不下,孩兒見過義母就走……”
朱元璋知道馬秀英和朱文正情同母子,不由嘆氣道:“你先起來說話。你義母今晚突然發燒,目前高燒不退,大夫還不敢下定論。”
朱文正急忙問道:“可曾用辦法退燒?”
“冰冷沁骨的布巾放到她頭上一會就熱了。”朱元璋看著進進出出端水的僕從,嘆氣,“這都換了十來盆井水,還是無濟於事。”
朱文正想了想,說道:“義父可以用酒試一試。”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喝酒?哼,我還沒聽說過喝酒能退燒的。”朱元璋勃然大怒,他以為朱文正讓他給馬秀英灌酒。
朱文正慌忙解釋,“義父別誤會,不是給義母喝酒,是用酒給她擦身體。我是想起文忠小時候有一次發燒,義母就曾經用酒幫他退燒,當時遜影姑姑也在場,你不妨問問她。”
朱元璋連忙喚出遜影詢問究竟。
遜影聽朱文正提到用酒退燒的事情,頓時恍然大悟,自責道:“奴婢光顧擔心夫人病情,忘記了這件事。夫人確實曾經用酒給文忠公子擦拭過身體,還說這樣能使面板血管擴張,增加散熱能力,帶走大量的熱量,緩解症狀什麼的。”
朱元璋聽不懂遜影后面的話,只是再三確認,“這樣做真能退燒?”
遜影肯定地答道:“當時夫人給文忠公子擦拭身體沒多久就退了燒。”
朱元璋立刻召來僕人,“快去取兩壇酒過來。”
僕人瞠目結舌,“國公,府裡沒有酒。”
其實之前府裡是有酒的,朱元璋來了後,朱文正怕他責備自己領軍出征還喝酒,就下令把酒全都悄悄銷燬,這會是一罈也不剩了。
朱文正怕僕人多說多錯,連忙斥道:“沒酒就去外面買,對方不賣就把鋪子砸開。”
朱元璋心急如焚,不耐煩地衝他吼道:“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馬上給我找兩壇酒來,找到就迅速滾回洪都去。”
“是。”朱文正低頭使勁踢了僕人一腳,他實在不明白朱元璋為什麼總是對他非吼即罵,還當著下人的面訓斥他。哼,如果床上躺著的不是馬秀英而是朱元璋,他才不會這樣操心呢。
僕人回過神來,擦著汗跟在朱文正身後,實在不明白這大半夜朱元璋為何要兩壇酒,裡面的夫人聽說病情非常兇險,他還有心情喝嗎?莫非他的心情太糟,需要借酒澆愁?唉,想是想不明白了,反正國公下了令,他照著去執行就是。
他瞄了瞄前面陰沉著臉的朱文正,心想但願賣酒的店家肯配合,否則就等著破財了,這位爺也是憋著火氣呢。
好在遇到的酒鋪夥計十分機靈,聽說是軍爺要酒,二話不說就把幾罈好酒送上,分文不取的同時還往朱文正手裡塞銀子。
“爺不是來訛你酒的。”朱文正被逗笑了,丟擲一錠銀子,揚長而去。
其實他的速度已經夠快了,來來回回幾乎沒有耽擱,朱元璋還是不滿地抱怨他動作太慢,接過酒就驅趕他回去鎮守洪都。
“過河拆橋!”朱文正腹誹,也不指望朱元璋對他有好臉色了,可是他擔心馬秀英,哪肯就此離去,眼珠一轉,出了門卻沒出府,找了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