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著馬秀英自己的意思還不如就穿布鞋舒服,可是她為了配合朱元璋也要穿厚底的鳳頭鞋。
兩人坐在椅子上一邊泡腳一邊說笑,突然宮人稟告,惠妃動了胎氣。
福順領著滿臉焦急的郭霞走進來,她見了朱元璋和馬秀英立刻跪下,痛哭流涕,“惠妃娘娘渾身痛如刀絞,下體見紅,求皇后派太醫診治。”
“怎麼會這樣?”馬秀英微微皺眉,她不是擔心郭惠的身體,而是覺得郭惠每次生病的時間都那麼湊巧,今兒朱元璋歇在坤寧宮,那邊就出狀況。
“皇后免了惠妃娘娘的刺繡紡織,但惠妃娘娘也想盡綿薄之力,所以她自己找了織品刺繡,不料今日坐得久了,站起來猛然頭昏,不小心踩在冰面上滑了一跤。”郭霞惶惶說完,又偷偷打量朱元璋,囁嚅道:“惠妃娘娘情緒過於激動,奴婢求求皇上移步景陽宮看看娘娘。”
“那些宮人是怎麼照顧惠妃的!”朱元璋一臉戾色,抬腳往外走去。
“妾身和您同去。”馬秀英看看低頭的郭霞,目光閃爍。有些人真是死不悔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跟前耍手段,明知朱元璋歇在坤寧宮,還敢揣唆朱元璋去景陽宮,膽子越來越大了。
趕到景陽宮,太醫已經診過郭惠的病情,正在開藥方。
滿殿的宮人跪了一地,個個面帶絕望,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馬秀英搶在朱元璋發怒前問道:“惠妃怎麼樣了?”
其實太醫查探郭惠的身體並未大礙,然而郭惠叫聲實在太過悽慘,一副馬上就要死掉的模樣,他不敢揭穿郭惠的表演,也不敢貿然作答,斟酌著說道:“惠妃肚裡的胎兒無恙,只是惠妃受了驚嚇,心神不寧,精神紊亂。臣開了一些安胎寧神的方子,惠妃服過藥應該能有所好轉。”
聽到胎兒無事,馬秀英也懶得去看郭惠,責問宮人,“本宮已命景陽宮每月多燒五十斤木炭,為何殿裡還會凝結冰水?”
負責打掃景陽宮的內侍急忙辯解:“求皇后娘娘饒命,不管奴才的事啊,奴才每天都仔細打掃過宮殿,不知這冰水從何而來。”
“你身為宮中役使,不僅失職還妄圖推卸責任。來人給朕拖下去砍……”朱元璋本想叫人直接砍了內侍,忽然想起馬秀英的勸告,改口道:“嗯,交由宮正司定罪!”
郭惠在床上等了半天,不見朱元璋上前關心,反而只顧責罰內侍,不由又惱又怒,嚶嚶哭道:“皇上,是臣妾的錯,臣妾今日見瓶裡臘梅好看,就灑了些水上去,忘了叫宮人收拾,後來踩在上面……”
朱元璋這才走上前去,說道:“這些事你叫他們去做就好,為何自己動手,懷了身子還不謹慎小心。”
郭惠愈發難堪,為了見朱元璋她才想出這麼個招,誰知朱元璋半句憐惜沒有,反倒責備她一通。她乾脆捂住肚子,蜷縮一團,叫道:“啊,臣妾好痛,臣妾好害怕……”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朱元璋放緩了語氣,安慰道:“太醫說了,孩子沒事,你也沒事,好好休息一陣就能康復,朕還等著你給朕生個大胖小子呢。”
郭惠柔弱無助地央求道:“皇上能不能陪陪臣妾,有皇上在身邊,臣妾的心才能踏實。”
朱元璋哄道:“好,好,好,朕就在這裡。”
馬秀英冷眼旁觀,且不說郭惠叫的太假,就連她的心腹宮女郭霞臉上也看不見半分悲傷惶急的神情,便知這二人是演戲給朱元璋看。不過她到底是心軟,想著女人懷孕男人本該關心呵護,遂也不揭穿真相,半真半假地說道:“既然皇上能讓惠妃安心,皇上就多陪陪惠妃,妾身就先行告退。”
“皇后!”朱元璋叫住馬秀英,手卻被郭惠緊緊抓著不放,左右為難,最終不知說什麼好,關心地叮嚀道:“你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