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僵在白菱臉上,她喃喃地問道:“我沒得罪她吧?”
紫鵑笑道:“粉荷姐姐一向不苟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菱嘀咕一句,“再一本正經,主子也不會高看她一眼。”
“真是的,主子穿那麼少也不怕凍著。”紫鵑裝著沒聽見,跺跺腳,對綠柳說道:“你快去給主子送件披風,回來跟我一起把餘下的箱籠整理一下,換季的衣服該拾掇了。”
綠柳猶豫不決,彷彿不願意出去。
紫鵑豎起眉毛,“愣著幹嘛,凍壞了主子,誰都脫不了干係。記得拿那件狐毛披風,我剛燻過。”
綠柳咬咬唇,轉身進了耳室。
“你兇她做甚?”白菱皺起眉頭,沒好氣地說道:“她跟我們都是一個品級的女吏,你整天當小丫鬟使喚,有本事你兇遜影去。”
紫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姐姐有氣別衝我撒啊,我這不是見她跟個木頭人似的,才讓她在主子面前多露露臉。”
“你有這好心?”白菱斜了她一眼,“你不欺負她就好了。”
紫鵑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們只是服侍主子的奴婢,又不是主子身邊的紅人,誰能欺負誰啊。”
白菱被堵得啞口無言,憤憤離去。
紫鵑輕蔑地看著白菱的背影,哼了一聲。要說幾人中使喚綠柳最多的就是白菱了,還有臉來指責她。
馬秀英和遜影來到東宮,宮門站著兩個精神抖擻的侍衛,見了馬秀英急忙跪安。一個領馬秀英進去,一個去通傳太子妃。
沿途所見路面十分整潔,亭臺樓榭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宮人們各司其職,再無偷懶的現象。
馬秀英滿意地笑笑,東宮有了女主人就是不一樣。
常美榮帶著隨侍迎出來行禮。
馬秀英扶起她,見她面色紅潤,雙眼明亮,知她已走出喪父的悲傷,不由放下心來,笑問:“太子最近如何?”
“太子每日上午早朝,下午跟宋學士學習,晚上還會寫一些文章……”常美榮有條不紊地說著太子的生活起居。
“這些人聽話嗎?”馬秀英瞟了一眼常美榮身邊的宮人,這些宮人都一副目不斜視、規規矩矩的模樣,再不似從前那般疲懶散漫。
常美榮抿嘴笑了笑,“宮人們都很守職,兢兢業業,若不是有他們協助臣媳打理東宮,臣媳只怕忙不過來。”
身後的宮人聽到太子妃這樣說,都不禁鬆了口氣。
馬秀英越發滿意這個懂得恩威並濟的兒媳婦,“有你在太子身邊,我就放心了。”
常美榮謙遜道:“這是臣媳本分。”
“你們都退下吧,本宮和太子妃說幾句體己話。”馬秀英揮退一干宮人,拉著常美榮的手進了內室,只留下遜影守在門口。
常美榮臉色微變,很快鎮定下來,等待馬秀英開口。
馬秀英醞釀著措辭,“過兩天太子良娣要進宮了,希望你們以後和睦相處……”
朱元璋為了平衡之術,給朱標分別選了武將和文官的女兒做妃子。太子良娣呂氏是太常寺卿呂本之女,地位僅次於太子妃,出於尊敬太子妃的緣故,她要比常美榮晚進宮一個月。算算時間差不多了,馬秀英擔心常美榮會不舒服,特來提點幾句。
常美榮眼睛一暗,打起精神說道:“臣媳省的,臣媳會和良娣和睦相處,盡心盡力服侍太子。”
同樣是女人,馬秀英如何察覺不到常美榮心中的難受,可是連她都沒有辦法要求朱元璋一夫一妻,何況是常美榮。朱元璋現在的話就是金口玉律,誰都不能更改,所以她只能安慰道:“別擔心,母后最喜歡的就是你,有母后在誰也動搖不了你的地位。而且太子性子最念舊情,他絕不會喜新厭舊忽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