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溫氏五老卻已暗暗駭異:“怎麼我們這五行陣的秘奧,給這小子瞧出來了?”袁承志又叫:“丙火克庚金,走霸宮,出離位!”
黃真纏鬥良久,不論強攻巧誘,始終脫不出五老的包圍,他早想到,這陣勢既叫五行陣,必含五行生剋變化之理,然五老穿梭般來去,攻勢凌厲,只得奮力抵禦,毫無絲毫餘暇去推敲陣法,忽聽袁承志叫喊,心想:“試一試也好。”立時走震宮,出離位,果然見到了一個空檔。
他閃身正要穿出,急聽袁承志大叫:“走乾位,走乾位!”但乾位上明明有溫方山、溫方施二人擋著,黃真知道機不可失,不及細想,猛向二人衝去,剛搶近身,兩人已分開從兩側包抄,而填補空檔的溫方達和溫方悟還沒補上,黃真身手快極,銅筆右點,鐵算盤左砸,已然直竄出來,站在袁承志身旁。溫氏五老見他脫出了五行陣,這是從所未有之事,不禁駭然,五人同時退開,排成一行。溫方達道:“你能逃出我們的五行陣,身手也自不凡。閣下是華山派的嗎?與穆人清老前輩怎樣稱呼?”黃真武功精純,不似袁承志的駁雜,五老只跟他拆得十餘招,便早認出了他的門派。
黃真身脫重圍,登時又是嬉皮笑臉,說道:“穆老前輩是我恩師。怎麼,我這徒弟丟了他老人家的臉麼?”溫方達道:“‘神劍仙猿’及門弟子,自然高明。”黃真道:“不敢當!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咱們貨比貨比過了。姓黃的小老闆沒能打倒溫家五位大老闆,各位也沒能抓住區區在下。算是公平交易,半斤八兩。這批金子怎麼辦?”轉頭對榮彩道:“掌櫃的,你的生意是蝕定啦,這批金子,沒你老人家的份兒。”榮彩自知功夫與人家差得太遠,可是眼睜睜的瞧著滿地黃金,實在心疼,只得說幾句門面話遮羞:“姓黃的你別張狂,總有一天數你落在我手裡。”黃真笑道:“寶號有甚麼生意,儘管作成小號,吃虧便宜無所謂,大家老賓東,價錢可以特別商量。”榮彩明知鬥他不過,那姓袁的又跟他是師兄弟,呂先生尚且鎩羽而去,何況自己?當下帶了徒弟幫眾,氣憤憤的走了。臨出門口,忍不住又向滿地黃金望了一眼,心中突然大悔:“剛才他們六人惡鬥之時,我怎地沒偷偷在地上撿上一兩條,諒來也不會給人發見。”
溫方達也不去理會龍游幫人眾的來去,對黃真道:“閣下這一身武功,也算是當世豪傑。這樣吧,這批金子瞧在你老哥臉上,我們奉還一半。”他震於華山派的威名,不願多結冤家,頗想善罷。黃真笑道:“這批金子倘使是兄弟自己的,雖然現今世界不太平,賺錢不大容易,不過朋友們當真要使,拿去也沒有關係。須知勝敗乃兵家常事,賺蝕乃商家常事。和氣生財,生意不成仁義在。可是老兄你要明白,這是闖王的軍餉呀。我這個不成材的徒兒負責運送,給老兄的手下撿了一半去,我怎麼交代呀?”溫方義道:“要全部交還,也不是不可以,但須得依我們兩件事。”黃真道:“有價錢開出盤來,就好商量。你不妨漫天討價,我可以著地還錢。請你開出價錢來,咱們慢慢來討價還價。”溫方義道:“這沒有價錢好講。第一,你須得拿禮物來換金子,禮物多少不論。這是我們的規矩,到了手的財物,決不能輕易退還。”黃真知道這句話不過是為了面子,看來對方已肯交還金子,既然如此,也不必多結冤家,當下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溫爺吩咐,兄弟無有不遵。明兒一早,兄弟自去衢州城裡,採辦一份重禮送上,再預備筵席,邀請本地有面子的朋友作陪,向各位道謝。”溫方義聽他說話在理,哼了一聲,道:“這也罷了。第二件事,這姓袁的小子可得給我們留下。”
黃真一愣,心想你們既肯歸還金子,我也給了你們很大面子,又何必旁生枝節?有我在此,這個師弟豈容你們欺侮?他可不知袁承志和他們之間的牽涉甚多。他既得悉金蛇郎君與溫儀之間的隱事,五老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