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要擠在老農中間。最後主席空缺,賀、姜在次席一邊一個,官員也擠在老農身邊。
稍安靜下來,賀紫達朗聲問道:“諸位都在朝鮮打過仗?”老農們垂頭不語。賀紫達:“哎,怪了,今天搞的什麼名堂,不是說志願軍聚會嗎?”
老農之一站起來:“首長,我們是志願軍,但我們不爭氣……被人家抓了俘虜。”
賀紫達忙道:“坐下坐下,打過仗就是戰友。”
官員起身,準備祝酒,李兆魁站起,搶先舉杯說道:“今天的開場,沒有祝酒的話,只有罰酒、謝罪的話。”官員悻悻坐下。
李兆魁:“諸位,實不相瞞,在下和你們一起在戰俘營呆過,只是最後熬不住酷刑,沒有與諸位一起回國。我是個孬種,是個叛徒!這杯苦酒我先飲了!”
家騏忙制止:“爸爸,您的心臟……”
李兆魁:“我哪還有什麼心臟!”李舉杯一飲而盡。接著李兆魁又倒一杯,舉起欲喝,被老農之一奪去,倒在口中:“你一人喝光了,我們喝什麼?”
眾人笑了。尷尬氣氛為之略掃。官員:“對對,都喝,都吃……”
老農們紛紛動手,伸臂探身,樣子或貪婪,或猥瑣。
此時,楚風屏站在家中窗前,憂心忡忡地望著。
如旋風掠過,桌上杯盤狼藉。一老農已醉,伏案大哭:“這幾十年,我過的叫什麼日子!軍籍開除,黨籍開除,攥鋤把兒還得跟地主、富農擠在一起下地。你們看——”他指著胳膊上的一大塊疤痕,“在戰俘營被人刺了‘反共到底’四個字,一過板門店,老子就用刀子割了這塊皮,可到頭來,誰信得過咱?!”
另幾個老農垂淚的垂淚,嘆息的嘆息。賀、姜亦十分傷感。
那老農“哇哇”大哭一陣,突然抓住李兆魁的胳膊:“媽的,當初還不如跟你一樣,去他媽臺灣,如今回國反成了大官都得巴結的座上賓!”突然,他身邊的一個老農劈胸揪住他,“真他媽丟人!你要當狗,爬出去再汪汪!別他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讓人家以為咱哥們都跟你似的,滾,桌子底下去!”老農用力一摁,哭者真地滑到桌子底下。其他老農一陣開懷大笑,頓掃渾身猥瑣,個個儼然成了酒席主客,豪氣逼人。
又一老農居然猛地一拍李兆魁的肩膀:“老弟,在臺灣討了幾個小老婆?老子不要你投資,只要你把老婆勻一個過來。哈哈哈哈……”
再一老農端著酒,晃晃悠悠地灑了李兆魁一身:“他們都是粗人。我說兩句,愛國不分先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接著,“哇”地一聲,他吐了李兆魁一身。李兆魁愧疚難當。官員們氣得面色鐵青,又不好發作。家騏不知所措,緊張得目瞪口呆。賀、姜二人卻穩坐一端,滿臉開心。
——此事選自某臺商還鄉時的真實故事
老農之一:“老弟兄們,吃飽了沒有?”
“吃飽了!”
“喝夠了沒有?”
“喝夠了!”
“走!”
老農們拎起各自的溼衣服,架起桌子底下那個醉者,跟誰也不打招呼,朝地毯上啐了一口痰,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賀紫達不禁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讚歎:“真他媽是好樣的!”姜佑生也讚道:“硬骨頭!鐵骨頭!鋼骨頭!”
這時,李兆魁突然“撲通”一下跪在姜佑生面前,大聲喊道:“姜軍長,您不認識我啦?我是李兆魁啊!”
姜佑生人驚:“李兆魁?你……”
“我是那個給您打過開水的李兆魁啊!”
姜佑生“霍”地站起:“你,你真是那個爺爺還沒去世,就給老人家帶孝出征的李兆魁?!”
“是他。”
門口傳來一人聲音,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