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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佑生倒在沙發裡,雙目緊閉,雙眉緊皺。楚風屏坐在另一張沙發裡,拿過報紙再看:“這個姚文元是什麼人?口氣這麼大?黨報怎麼能登這種東西,說是談戲,盡是政治帽子。說是學術爭鳴,又盡是小媳婦尖酸刻薄的罵街。老薑,你說說,咱們這個黨有點兒什麼事,幹嗎總從電影啊,小說啊,戲劇啊什麼的下手?”姜佑生仍閉目不語。
楚風屏:“這一回的大風警報,怕有七八級。”
“可能十二級。”姜佑生閉著眼睛說道。
電話響起來。楚風屏欲接。姜佑生睜開眼睛:“可能是老號長打來的,就說我不在。你告訴他,把嘴管嚴點兒。”
楚風屏:“你為什麼不直接跟老號長說?”
姜佑生:“這話實際是提醒賀子達的!”
楚風屏笑笑,接電話:“真的是你……沒什麼沒什麼……我們都在琢磨呢,老薑說請你告訴賀伢子,這種事別隨便說話……再見老號長。”
姜佑生:“我沒讓你說是我叫他轉告的。”
楚風屏笑:“差不多嘛。”
清晨,朝陽出海,萬頃碎金。軍港,戰艦如陣,桅杆如林。
老號長爬上一座小山,吹號。接著,陸軍號兵吹響了號,海軍號兵也開始吹。大碾子和班裡的戰士一同躍起,迅速整理內務,被子拍得十分地道,也如豆腐塊一般。不過別人的是灰色的,他的是紅色的。大碾子穿的是賀子達的黃軍裝,出操,跑步,排在末尾,動作十分規範,但顏色極其扎眼。姜佑生在碼頭遠遠地看著。
報完數,班長講解要領:“立正的要領是,兩眼平視,下頜收攏,上體正直,挺胸吸腹,膝關節要繃緊,雙手貼於褲縫,腳跟靠攏,腳尖成六十度。聽懂了嗎?”
大碾子突然在佇列裡高喊:“報告!”
班長:“九號,哪沒聽懂?”
大碾子大聲道:“剛才你說錯了,不是雙手貼於褲縫,而是雙手中指貼於褲縫!”班長十分難堪:“這是一樣的!”
大碾子:“不一樣,整個手都可以貼於褲縫的話,那褲縫最少得有十公分以上!”兵們“哧哧”直笑。
“笑什麼?!”班長吼道,“九號向前五步一走!”“向右轉!”“向前三步——走!”“向右轉!”
接著,班長又下達了一串列埠令,故意收拾大碾子:“臥倒!”“起立!”“臥倒!”“起立!”“向左——轉!”“跑步——走!”“立定!”“向後——轉!”“齊步——走!”“立定!”
大碾子做得無可挑剔。班長有些惱火,又下達了兩個口令:“向後——轉!正步——走!”大碾子在碼頭上向前走著……前面是大海。但班長一直沒下達“立定”的口令。
兵們瞪大了雙眼。大碾子毫不猶豫地走著……“撲通!”“站住!”在大碾子臨掉下去的一瞬,班長急喊一聲,接著趕緊跑過去,跳下海。但這位班長不會游泳,被海水嗆了兩口,倒是大碾子拖著他游到有臺階的地方,給架了上來。
班長垂頭喪氣:“……賀解放,我這班長讓給你幹得了。”大碾子鄙夷地一笑:“我何止是想當個小班長!”
遠處,姜佑生笑笑,走開。
一戰士問道:“賀解放,你早就刑滿釋放了,還泡在這裡幹什麼?”
大碾子:“學校把我開除了,在家待著還不如在這兒待著。”
戰士:“那你正式入伍算了。”
大碾子:“不是還有兩個月才招兵嗎?”
宿舍,大碾子擦著身上的水。姜佑生走進來。他先看了看床鋪,指著大碾子的被子:“這醬豆腐是你的?”大碾子不友好地應道:“我這是醬豆腐,那其他的就是臭豆腐了。”
姜佑生:“你見了我,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