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喝足的大碾子走到“艇長室”,看見那張舒適的床,想走過去,但突然肚子一陣劇疼,呻吟著彎下腰去,掙扎到離床還有一步時,倒在了床邊地板上。
會議室。政委:“我說兩句吧。我是政委,對已發生的所有錯誤、事故都負有責任。但是,不能因為出了事,便全挑以往事情的負面講話。賀解放是賀子達的兒子,是姜司令老戰友的兒子,是姜司令那個關係有點兒莫名其妙的老戰友的兒子,但賀解放自從經公安局准許,在我碼頭勤務連先是監督勞教,後來……啊,後來嘛,姑且叫軍訓吧,表現主流還是好的。齊連長就多次找過我,也找過你們嘛,要求將賀解放正式招收入伍,說放在他那兒當個排長都綽綽有餘。難道說,齊連長是為了拍姜司令馬屁,或是拍賀子達馬屁嗎?他半年前申請轉業,並已批准,恐怕沒有拍的必要吧?一個連長尚且慧眼識人,我們為什麼要以偏概全呢?”
姜佑生:“感謝同志們的嚴厲批評,我全都接受。但想插一句,我是此次事件的直接造成者,請諸位針對我即可,不要再提及賀子達同志。”
一軍官嘆息一聲,似在自語:“一個毛孩子,害苦了兩個將軍!”
日落,大碾子不知是昏迷,還是在沉睡……
中篇
12
海灘上,有一串長長的腳印和一個圓圓的柺杖印。
遠處,謝石榴站在岸邊,木雕似的凝立不動。他顯得十分憔悴,又拄起了拐。
姜佑生沉重地走進家門。
吳丁走過來:“爸爸,喬喬還是不吃飯,已經兩天多了。”姜佑生走入舒喬的房間,喬喬披頭散髮躺在床上,淚似流乾,雙目痴呆。司馬童與金達萊陪在她身邊。
“童童,你們先出去。”姜佑生在床前坐下,鄭重地說道,“孩子,你已經大了,心裡的事,我和你媽媽都知道,也都能理解。但你不能垮掉。你們六七歲時,我和你媽媽曾跟你們談過一次話,告訴你們,你們的生命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它還是兩個已經為人民獻身的好男人和好女人的。你已經到了用他們的生命,重新為人民效勞的時候了,要珍惜,要愛護,千萬不能浪費,不能自毀……”
“爸爸——”喬喬撲到姜佑生的懷裡。
楚風屏出差回到家。她進門後,見司馬童、丁丁、金達萊在客廳沉著臉坐了一圈,一下便被家裡的氣氛弄呆了。姜佑生正好從喬喬門裡出來,拉住楚風屏:“我們上樓去說。”
臥室。姜佑生凝重地說:“風屏,你千萬千萬要挺住……”
炮兵訓練場。
賀子達面目嚴峻地在一些團級軍官的陪同下觀看操炮訓練。幾動作畢,團長操著濃重的山西口音自豪地說:“比大綱的優秀規定還快了十五秒!副司令,怎麼樣?”
賀子達不露聲色地問:“這裡面全是兩年以上的老兵,新兵一個也沒有,對不對?”團長面呈愧色:“……新兵全都幫老百姓割稻子去了。”賀子達依然聲色平常:“是誰提前透露我今天要到炮團的?”
團長支吾:“這……這……”
賀子達突然低沉地喝道:“說!”
這時一隨行參謀惶恐地站出來:“是餓(我)。”我賀子達譏諷道:“作訓處李參謀,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是吧?聽著,今天你就不要回警備區了,留在這個團,專門訓練新兵,什麼時候達到這個水平,什麼時候回大院見你老婆!”
參謀哀求道:“賀副司令,我家屬明天就要生孩子了……”賀子達一改往日的吼吼叫叫,只是陰沉沉地看著這個參謀。參謀只好蔫蔫地:“是。”賀子達“喂——”了一聲。參謀不得不振作起來,重新朗聲應答:“是!”
賀子達帶隨員離去。
炮團軍官與李參謀議論:
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