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聲色的推波助瀾,完全逆轉了局面。
貝隆極快地看了老友一眼,不得不感慨對方畢竟是堂堂的異端審判局副局長,高官陣營中的人,手腕愈見成熟老辣。
西塞羅大主教根本就沒理會樞機卿們的爭論,他緩步走下臺階,站在了十字架前,俯視西澤爾,“西澤爾,你是不是很得意?”
西澤爾冷冷地看著這個位高權重的老者。
“為了你,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正爭執不休。有人覺得你是希望,有人覺得你是魔鬼,有人想要保你,有人想要殺你。這也許就是你的魅力吧?你所到之處,就有腥風血雨跟隨。”西塞羅大主教說。
西澤爾微微一怔…是啊,腥風血雨,他總帶著腥風血雨,從錫蘭到馬斯頓,他把災難從一座城市帶往另一座城市。被囚的期間無事可做,他就反覆地回想在馬斯頓的三年。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他不去馬斯頓,也許那一切就不會發生,自矜的法比奧、驕傲的拜倫、眼眸深深的安妮…還有那個傻得冒泡的米內,他們還都快樂地活著,吵吵嚷嚷,無休無止。
他想象那場還沒來得及舉辦的仲夏夜慶典,法比奧單膝跪下邀請安妮跳舞,眼中的羞澀像是要化為水露溢位,蟬翼紗的輕裙在夜風中飛揚…美好得像幅油畫。
“不想為自己辯解麼?”西塞羅大主教問。
“不想,事實俱在,沒什麼可辯解的。”
龐加萊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想了一下忽然記了起來,那晚在教務長辦公室裡西澤爾也說過類似的話。這個男孩,你無論怎麼嘲諷他鄙視他,他都不會有所反應,可他的心裡卻桀驁得像只獅子,被逼到懸崖邊緣也不會祈求什麼。
“你覺得自己應該能安全脫身,對吧?教皇動用了巨大的資源來保你,密涅瓦機關想要你,軍隊也支援留下你,作為適格者,你對我們重建熾天使團有著重要的意義,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會對你格外容忍。你一定是這麼想的吧?”西塞羅大主教的聲音仍是那麼動聽。
西澤爾直視西塞羅大主教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不回答。樞機卿的地位也有高下之別,西澤爾很清楚西塞羅大主教在樞機會中的地位,他至今都沒發表意見,因為一旦他說話,別人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獅子一旦發聲,狼群唯有嗚咽。
“可你聽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麼?冬天裡,農夫在路邊撿到一條凍僵的蛇,因為好心,他便把蛇放進自己的懷裡。甦醒後的蛇按照它的本性,咬在了農夫的胸口上。農夫死了,死於他自己的善良。”西塞羅大主教幽幽地說,“這個故事教育我們說,對別人行善,那麼不會改變他們的本性。你現在穿著拘束衣,被捆在十字架上,看起來還算乖巧,甚至有點可憐,但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一條毒蛇呢?”
“您講錯了故事。”西澤爾冷冷地說,“你們是要驅使獅子去為你們作戰,可你們有畏懼它的牙齒和利爪會反過來對付你們自己,所以你們便把獅子的爪牙拔去,可那樣的獅子對你們又有什麼用呢?您要驅使獅子就得承受風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這應該算是…年輕人對老年人的嘲諷吧?”西塞羅大主教搖頭,“但你有沒有想過,真正支撐這個國家的是什麼?是獅子般勇猛的軍人麼?還是神的庇佑?”
西澤爾又是一怔。
“是規則,真正支撐這個國家的是規則。三年前我就提醒過你,有些東西是不可逾越的,那便是規則,但你太喜歡挑戰規則,所以才被流放。”西塞羅大主教輕聲說,“一個國家,唯有大家都遵守規則,才回變得強大。”
“這是一個貴族、富人和上位者為所欲為的國家,譬如你們。你們可以無視法律,你們可以一句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而您,德高望重的樞機卿大人,卻說大家都得遵守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