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發生的事情的,頓時覺得寧淡泊其實也是個風騷的人。
寧淡泊的意思無比明確:我對唐伯虎此人非常瞭解,PPT是做給你們看的。
“在座諸位對唐寅此人應當都很瞭解,本次研討會的課題是明史。寧某對唐寅先生之喜愛,已然一發不可收拾,故今日在此,冒昧以唐寅先生為題,也講明史。”
“唐寅是誰?書畫家?文學家?都是,也都不是。”
別說是旁人,就是唐伯虎自己都愣了,他不是書畫家,不是文學家,那又是什麼?
寧淡泊微微一笑,“是舊社會的儒生,讀書人,一個想要‘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普通讀書人。學而優則仕,有這麼一件發生在唐寅先生身上的事,我想諸位也都聽說過。”
唐伯虎是曾經參加過科舉的人,乃是應天公試解元,只是後來被牽涉進會試洩題案當中。
現在寧淡泊說的就是這件事。
坐在下面的唐伯虎,臉色漸漸變了。
周楚在用腦電波跟他交流:“唐先生,要不咱們別聽他講了吧?您回桃花塢來?”
唐伯虎哪裡肯聽?他只冷冷地一笑:“我倒要看看,後世之人如何詆譭於我!”
唐伯虎乃是高士,何等文采斐然?
作弊?
君子恥於為之!
寧淡泊分析著這一場洩題案:“所以,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寅,便因為這一場案子的牽連而無緣於官場。那麼,這一件事情是真,還是假呢?後世之人不得而知,詆譭他的人說他弄虛作假,而我,作為他忠實的擁護者,必須在這裡說一句:我相信他必定恥於為此等下作之事!”
唐伯虎渾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著站在上頭聲音鏗鏘的寧淡泊。
可是下面有人不同意,甚至不顧寧淡泊的身份,提醒他道:“寧老先生,對於不能確定的史實,我們應該先把它擱置下來,日後來證。”
“抱歉,寧某站在此處表達的是個人觀點,與任何嚴肅史學研究不掛鉤。”
沒辦法,寧淡泊是個客座,尤其是倔脾氣一上來就要跟人對著幹,老犟牛一頭。
寧馨則是暗暗嘆口氣,早知道寧淡泊是這樣的脾氣,只是她回頭掃了一眼,卻見“周楚”認真而“崇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頓時有些驚愕。
不過回頭一想,周楚早先對唐伯虎的書畫作品如此瞭解,想必與她父親是同道中人了。
寧馨微一勾唇,眼神柔和下來,又將注意力轉回自己父親的身上了。
寧淡泊噎了方才某史學教授一句,沒打住話題,多說了一句:“史學研究固然該嚴謹,可能否容寧某這外行人說一句:史學研究也該多些人文情懷,畢竟都是息息相通的。”
周楚躲在身體裡,聽著這一番話,簡直狂擦冷汗。
好一個寧淡泊!
這脾氣簡直了……
周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激動,原以為老先生死板嚴謹,不料竟然是唐伯虎的腦殘粉,而且多半還是個刺兒頭!
同道中人啊。
周楚心頭頓時火熱了起來,腦子裡已經琢磨出了一百個獲得老先生認同的方案。
唐伯虎就在自己手機裡,要得到未來老丈人的好感,還不簡單?
聽這一場演講,簡直是意外之喜。
周楚興奮了很久,唐伯虎也不平靜。
他不長的五十四年生命,被那老人用一種沉鬱頓挫的腔調,緩緩說來,於是那一段時光緩緩地流淌回了唐伯虎心底。
艱苦的日子裡,賣畫為生,卻不肯為五斗米而折腰。
他不是沒有後悔過,這因為那錚錚傲骨而挺了下來。
眼眶微溼,“周楚”忍不住輕輕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