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一會兒場面上竟然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江晴雪對周楚有信心,這會兒也安在他旁邊坐著,很淡定,很享受。
謝慧定道:“一即是多,《華嚴經》講,根源即是一,花枝葉果為多,一即是多,多即是一。乃是言,相有種種、事有種種、用有種種,理體是一個,所以能夠歸一。這一句乃是華嚴經之中異常高妙之句,而周楚對的這一句文隨於義,並非儒家所用,實則也出於《華嚴經》,只是眾人用多了,便忘記了原本的出處。”
眾人一下有些赧然起來,尤其是之前說話嘲笑過周楚的那些人,萬萬沒想到被謝慧定這麼一句話給打了一巴掌,暈頭轉向啊!
他孃的,什麼時候這個謝慧定竟然也會說這麼多的話了?
怎麼感覺,謝慧定似乎跟周楚狼狽為奸,有一種天生的坑人感覺呢?
你看看這個周楚,對了對集句聯,他自己不解釋,一轉眼竟然有謝慧定來解釋,謝慧定一開口誰還敢開口?
雖然和兩個人明顯是頭一次認識,可瞧著在座之人,也就這兩個是青年才俊了。
周楚對謝慧定的印象,也是忽然之間就好了起來,這人頗對他胃口啊,不過想到之前在外面聽說的話,周楚還是沒開口接話,只是聽著。
看周楚不想說話,謝慧定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道:“文隨 於義、義隨於文,非有即有、有即非有,無相即相、相即無相,無性即性、性即無性。本是迴圈往復的道理,只看大家是不是能想明白了。此集句聯的二句,只在第一章之中,只是因為佛經的集句聯十分生僻,故而無人能知罷了。”
這也就是說,周楚其實也不算是有什麼本事。
江晴雪柳眉一豎,便有些不善地看向了謝慧定。
豈料,謝慧定竟然直接回頭看著周楚:“看得出周兄的本事不小。只是沒想到現在施……不,閣下這樣年輕的人,竟然也熟讀華嚴經,很不符合如今人的心境啊。”
聽見謝慧定說話的時候竟然是想要叫一聲“施主”。眾人簡直黑線。
這一位還有臉皮說別人,自己就是個清心寡慾的和尚,真是烏鴉笑黑豬黑。
現在的年輕人啊,怎麼就越來越扭曲成這樣了呢?
一個個都跟那七老八十的人一樣。
大家各懷心思,江朝看著時間差不多。也終於走了出來,他看一眼周楚,想起上次周楚在楚翰家畫的畫,又有些意動起來。
潘集句嘆了一聲“英雄少年”,便平和地坐了下去,想來也是個高風亮節的人。
正好,江朝已經出現,還沒等他開口,江晴雪便扭頭一看,驚喜道:“爸。你可來了!”
看看自家閨女這諂媚的模樣,江朝心裡這個五味陳雜。他也不是老眼昏花,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出周楚跟江晴雪的關係來。
只是如今面對女兒的親近,他也拉不下面子,還是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早知道你是個搗蛋鬼,是不是惹你潘叔叔不高興了?”
潘集句聞言,連忙擺了擺手:“老江你可別亂汙衊晴雪,人家一小姑娘,哪裡是什麼搗蛋鬼?只是剛才咱們跟你女兒帶來的這個周楚小兄弟交流了交流而已。”
至於交流成什麼樣子,大家心裡都有數。
江朝也不苛責。回頭去看周楚,這時候江晴雪連忙推了周楚一把。
周楚心下暗笑,往前面邁了兩步站定,拱手行了個禮:“是晚輩在跟幾位前輩取經討教。因為不大懂規矩,所以多有冒犯之處,多虧諸位前輩不計較。”
尼瑪,又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前輩們哪裡不計較了?
你說啊!
哪裡不計較了!
前輩們分明都是被你氣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