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笑眯眯的完成了一次演講,趙巖有些忐忑的來求見。
“先生,那些同窗弄了個文會,讓某去,某……”
“去吧。”賈平安見他額頭青紫一塊,想到他昨夜拿住了縱火犯,就覺得這個學生的骨子裡不缺血性。
這是好事。
“某有些擔心。”這年頭能讀書的大多出身不差,趙巖這等平民子弟最易被排擠。
“只管去。”賈平安皺眉道:“人最怕的便是懼!你一旦懼了,心中就會有破綻,隨後你會懼怕這樣,懼怕那樣……直面你的恐懼,大膽些。”
趙巖拱手,雄赳赳氣昂昂的出發了。
所謂的文會,必然要有場地和酒菜。因為那些讀書人大多家境不錯,所以輪換著來做東。
此次是黃吉做東,此人的父親乃是六品官,回頭就準備讓黃吉去國子監求學,所以這也是一次炫耀之旅。
僕役一身新衣裳,黃吉也是如此,站在門外笑吟吟的迎接同窗。
有人的家庭地位不如黃吉,神色就多了些討好。有人的家境更出色一些,黃吉的笑容就更真誠了一些……
“趙巖。”黃吉指著趙巖笑道:“你竟然不讀了,某不解,所以就請你來問問,為何?”
他說話時姿態從容,舉手投足都是自信。
趙巖拱手,“多謝黃兄,至於讀書……某如今拜了先生,就不去學裡了。”
“先生?”
眾人不禁笑了起來,黃吉說道:“天下最好的先生都在國子監諸學,你學業也不錯,為何不去試試四門學?就算四門學要出身尊貴的學生,你也能去律學、書學和算學,這三學招收的都是平民子弟,總比你在外面自家尋什麼先生強吧。”
趙巖只是淡淡一笑,心中卻極為惱火。
先生這般大才,這些人卻覺得只有國子監諸學才能出人才。
晚些,眾人進去,先是酒過三巡,接著有人出來吟詩。
趙巖沒有詩才,眾人也不見得多好,於是吟詩一番之後,作為主人,即將去國子監的黃吉起身,說道:“車鼻可汗被擒,陛下寬宏大量,並未殺他,而是封了官。如此突厥皆平,某以為,大唐該看看遼東了。”
所謂民間政治家在大唐最為風行,那些讀書人喜歡討論政事,特別是軍事方面的事兒,然後慷慨激昂的唱著豪邁的詩歌,尋機去投軍,殺敵求功勳。
這便是大唐!
眾人都熱血沸騰,有人說道:“突厥被高郎將一戰打怕了,如此大唐的疆域擴充套件到了無邊無際之地……某以為,當圖吐蕃。”
有人贊同這個看法,“突厥已經完了,而吐蕃卻三番兩次的覬覦吐谷渾和疊州,可見狼子野心。某的兄長前日去從軍,說了要去疊州,若是吐蕃人來了,定然要讓他們看看大唐兒郎的風采!”
“好!”
眾人不禁轟然叫好。
這些年輕人家中的條件都不差,若是按部就班,以後為官也不是難事。
可他們卻依舊憧憬著用刀槍去搏殺,為自己某去功勳,為家國贏取疆土。
有人在唱歌,歌聲豪邁。
黃吉見趙巖默然,就笑道:“所謂一人向隅,舉座不歡,趙巖你這是覺著咱們說的不對?”
“他哪裡知曉這些大事,這是不懂咱們說什麼呢!”
“也是,罷了,換個話題,咱們說說詩賦文章。”
黃吉見趙巖欲言又止,就鼓勵道:“你只管說,說錯了大家不笑話你。”
眾人都轟然笑了起來。
同窗之間的排擠,這是因為階層不同,權貴家的孩子和平民的孩子天生就玩不到一起。你要硬著頭皮上去湊熱鬧,最終只會被視為跑腿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