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幾個人扶著老太太把見客的衣裳脫了下來,李氏拿溼毛巾把她身上的汗都擦拭了去,才叫人將乾淨的衣裳給她換上。
老太太早上時候本來好了些,因為要見客穿衣裳脫衣裳的一折騰當下又發起熱來,急的李氏不行,忙去找人叫孫氏和吳氏過來,又轉頭問屋裡的丫頭道:“我出去送客的時候你三太太還在屋裡,怎麼轉個身就不見了?”
那丫鬟忙回道:“三太太拿了人參出去,說是去配藥。”
李氏聽了冷哼道:“昨日剛配了許多,怎麼又去配藥。”那丫鬟也不敢多嘴,只低了頭垂手站著,李氏服侍老太太換衣裳累了一頭的汗,便坐下來說:“我頭上都是汗,你去打水給我洗臉。”那丫鬟忙應了去了,一會便打了盆水回來,跪在地上舉著臉盆。
採雪拿大手巾將李氏衣襟上掩了,又給她把袖子挽了起來把手上的鐲子退了下來,李氏用手捧著水洗了臉,採雪忙遞了巾帕過來擦拭了。因昨日李氏在上房套間內睡的,元秋送了一副新的妝奩過來以便李氏早上梳妝之用,採雪便去裡間取了出來,李氏對著鏡子撲了脂粉。
吳氏聽見李氏叫人找她,忙不迭的就趕了過來,李氏此時在梳妝,也沒理她。吳氏眼睛轉了一下就瞄見李氏放在桌上的手鐲了,便伸手把那鐲子拿起來摩挲道:“大嫂這鐲子上鑲的好大顆珍珠,怕是不少錢吧?”
李氏聞言手頓了一下又繼續擦著臉道:“江浙一帶盛產珍珠,也不值什麼。”
吳氏咂了下嘴笑道:“大嫂財大氣粗就是和我們不一樣,這金鐲子也有一兩重罷,還說不值什麼。若是大嫂不稀罕,不如就送與我罷,我成日裡出去沒東西戴哩。”
李氏自小出身名門,嫁入顧家後隨顧禮外任接觸的也多是官宦家的夫人,個個都是謹小慎微,極懂禮數的,卻沒有一個像吳氏這樣張口就問人家要東西的,更何況吳氏昨日才和自己吵得天翻地覆,言語惡毒的宛如仇人一般。
吳氏見李氏呆愣住沒有言語,便喜滋滋的拿著鐲子往自己手上戴,採雪看不下去吳氏那副嘴臉,大著膽子伸手一把將鐲子搶了回來,吳氏登時就翻了臉,指著採雪鼻子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連太太手裡的東西都敢搶。可還知道規矩?”說著揚起採雪。
李氏見狀不禁變了臉色,上前攔住吳氏的手冷笑道:“我的丫頭不懂事,我自會家去說她,就不勞弟妹費心了。”
吳氏見李氏冷了面孔,便收了手訕笑道:“大嫂是大家子出身,怎麼身邊的丫頭倒沒個規矩禮數了,也就是我不跟她計較,若是來個親戚朋友她也這樣,豈不是丟了我們家的臉面。”
採雪冷笑道:“我是個丫頭,沒規矩也就罷了,也不知道三太太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是哪門子的規矩。”吳氏聞言豎起眼睛就要開罵,李氏忙在她之前喝道:“採雪,你說的是什麼話?還不趕緊給三太太陪個不是。”
採雪只得上前給吳氏行了禮,吳氏剛要和採雪擺個譜端個架子,李氏只當是沒看見,轉頭喝采雪道:“還不趕緊家去,看三姑娘做什麼呢?”採雪忙應了,給李氏行了禮就退了出去,吳氏一腔怒火還沒等發洩出來就被李氏給堵了回去,站在那裡罵也不是說也不是,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採雪撩起簾子出去了。
吳氏瞪著門簾子暗地裡罵了採雪好一通,轉過頭來正好瞧見李氏若無其事的把鐲子戴在手腕上,吳氏張了幾次嘴終究還是沒敢再開口。
老太太折騰了一氣,夜裡便燒了起來,今日恰巧是孫氏值夜,老太太又是拉又是吐的把孫氏折騰了一個晚上沒得消停。待天明後顧禮忙叫人去請了大夫來,大夫把了脈後只說是閃著汗了,又開了副疏通的方子。
老太太這一病就病了兩個月,李氏見老太太在病中,也不好再提掌府一事。轉眼到了八月初,顧禮的差事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