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從我身邊走過去。她身上帶著淡淡馨香,可是那笑容不知為什麼——讓我覺得大有深意。
月姨安然地靠坐在床頭,越彤盈盈施禮:“侄女兒越彤給二夫人請安。”
“不用多禮了。”月姨輕聲說:“這麼多年不見,佩姐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你是老三吧?”
“是,上頭兩個哥哥,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月姨點點頭:“坐下說話吧。這麼冷的天,難為你想著過來看我。”
這話聽起來並沒有什麼旁的意思,但是越彤似是有些不安,解釋說:“母親這些年也極掛念您——只是,”她頓了下:“當年的舊事侄女兒雖然並不瞭解,母親卻說對您有所虧負……”
月姨打斷了她的話:“那些事情,過去了便過去了,不用再提了。我們現在都是有兒有女的人了,還說那些做什麼。你母親一向還好?這時節肺咳沒再犯吧?”
越彤答道:“多承您記掛,今年早早開始服藥,倒沒有犯。”
很客套,客套得疏遠。
月姨說:“我精神不濟,不能多陪你了,巫寧啊,你替我多陪陪越姑娘,你們小姑娘們一定談得來,前面只怕要拜堂了,你們不去瞧瞧新娘子?”
越彤忙說:“新娘子我們常見,我在這兒陪二夫人說會兒話,討杯茶吃。”
月姨溫和地說:“我累了。”
語氣雖然溫和,逐客之意卻十分明白。
越彤並不尷尬,站起身,還說:“二夫人生的什麼病?服的什麼藥?請的哪裡的郎中?需要什麼藥材?或許我能幫得上忙。”
月姨只是微微笑,眼中一片淡漠厭倦的神情。
越彤再伶俐也施展不開,只好訕訕地出去,我送她到門邊,越彤戴上風帽,轉過頭來,臉上又帶著笑意:“巫寧姑娘,咱們真是有緣得很,這麼兩三的功夫,已經碰著三回面了。”
我只朝她笑笑。
“我總覺得,咱們以後的交往相見,還長遠著呢。”
這話怎麼聽起來,都象是涼茶兌進熱水,夾夾雜雜,半溫不熱的,讓人覺得好彆扭。語氣熱切,可是這語氣下面的東西,莫名的讓人覺得不安心。
文飛輕聲說:“我送她回前院去,就回來。”
“沒事兒,月姨這兒有我們陪著,你不用掛心。”
他們一走,巫真馬上揪我的袖子,咬著唇忍笑:“嘿,以為自己是大小姐,碰了個釘子走了吧。月姨還真是厲害……對了,她幹嘛過來?”
“我怎麼知道。”
“你們剛才,”她說了半句又停下。我直覺她下半句不是什麼好話,瞪著眼逼問:“剛才怎麼了?”
巫真吃吃笑:“沒什麼……就是啊,他那麼一說,你那麼一應,讓人覺得,好象小夫妻似的……”
“呸!”我臉上掛不住,伸手去擰她的嘴。巫真笑著討饒,躲了兩下,掀簾子進了裡屋。
月姨靜靜坐在那兒,似乎一直沒有變過姿勢。她神情安詳,但眼神略有些恍惚,有些神思不定。
“她走了?”
“走了。”巫真坐下來,把那根月姨送她的簪子拿在手裡擺弄,看得出來她極喜歡這簪子:“月姨你真認識越姑娘的母親嗎?”
“嗯,早年認得。”月姨顯然不想多說這個人:“不過我們少說也有二十年沒來往了。她是高高在上的越家夫人,要說她時時掛念著,我只怕她沒有那個功夫和閒情。”
我們嚐了那喜糕,連月姨也吃了小半塊。喜糕上頭的字是以丹朱紅糖之類的做出來的,糕吃去了,那紅顏色卻留了一抹在嘴唇上,我看著巫真直想笑,不過一想,自己的嘴唇上八成也沾上了那硃紅的顏色。
遠遠的聽到前面傳來鼓樂聲,只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