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溫暖唇瓣的主人當作了冷冰冰的千色禪師。分離的時候,她的心卻分明地說這個人不是千色,他是頻伽。至今,在千色佛陀眼中看到的那一幕都是鮮明真實的。千尋一直強烈地感覺那個男人呼喚的“馬里亞納”就是自己。而頻伽,不是千色。頻伽,沒有那個夢幻男人的縹緲虛無,沒有他的冰冷絕望,沒有他的掙扎抗拒,沒有他的“非如此這般”的飛蛾撲火。
在那短暫的一幕裡,千尋分明感到了死亡、訣別、走向毀滅的氣息。
頻伽不是千色!但是,在這個奇幻的早晨,他卻走進了千尋的眼底。
“是,我看到你了。”千尋扯動嘴角,輕笑著。
涼州是大唐邊境的主要關口。
半月之後,部隊途徑瓜州、甘州,來到了這個西北交通重要的交叉點。從涼州向北通向鄂爾多斯高原和北方的草原,往南則通向青海湖和青藏高原。一直向東,就是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原了。黃河夾帶著大量泥土,從發源地青藏高原一路迤邐流去。當然,要走到蘭州才看得見她清澈見底的英姿。
千尋站在涼州高聳的石砌城牆上,遠眺著雄壯的黃土高原。
黛螺剛剛與守城的將領廝混過,邁著舒暢的步伐走了過來。
“長安,就在那裡!”她激動地指著黃土高原的盡頭,那裡,有她聽說過無數次的繁華街道。來自各國的商人們匯聚在長安西市,夜晚,他們會到緊鄰高階住宅區的藝妓區尋歡作樂,揮霍著他們手中大量的金錢。認真勞動,然後獲得豐厚報酬一直都是黛螺認定的生活方式。她要在長安大展身手。
“是嗎?”千尋不甚在意地回答著。去大唐,是為了尋找千色,可是,現在這理由還存在嗎?如果千色的存在是考古學家犯下的錯誤,那麼千尋該怎樣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呢?被她看到眼底的頻伽呢?他算什麼?
“怎麼,對長安不感興趣嗎?”
“那裡是你的天堂,對我卻是未知數。”
“千尋,你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人。怪不得頻伽王子會為了你酗酒。”
“不僅僅酗酒,還會亂性吧?”千尋忽然笑著,斜睨著黛螺微紅的臉龐。
“對,還會亂性。”黛螺大方地承認著,說道,“你會嫉妒、生氣嗎?”
嫉妒?生氣?不知道。她從來沒有為了除自己以外的人動過情感,自然,也沒有因為任何人產生過妒嫉的情緒。也許,將來會有吧。但是,現在,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的香菸還有嗎?”
當然。從口袋裡掏出兩支,用打火機點燃。
輕吐菸圈,兩個氣質、外形迥然不同的女人衣裙飄然,佇立在鋪天蓋地的黃沙滾滾中。
稍作休整以後,行進的軍隊繼續浩浩蕩蕩地前行著。被攪動的黃沙從天空看去像是一條巨大的黃絲帶。
畫完了。簽上名字的縮寫,寫上日期——天寶十四年、八月十日。
“我們一定要跟著大部隊前進嗎?”半月的和諧相處,千尋已經懂得何謂商量了。
“你想怎樣?”在車廂內專注看書的頻伽沒有抬頭,詢問著為自己畫肖像來打發時間的千尋。
把素描收到畫夾裡,她輕輕地說道:“我想自己走。每天這樣被一大群人環繞的感覺我不喜歡。你可能習慣了萬眾矚目,可我希望的是做一個隱秘的窺視者。”
合上書,湛藍色眼眸包裹著千尋,“為什麼想做一個窺視者?”
“站在陰暗裡,才能看到陽光下的一切,我才能準確地捕捉下來。”
“為什麼不試著站在陽光下捕捉你想描繪的畫面呢?”
千尋面色一冷,“我的生命裡沒有陽光。”說完,習慣性地把自己蜷縮在被子中,不再理會嘆息的頻伽。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