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旁邊檣櫓成林、舟楫如雲。
漢商、胡商混雜一處,無數的商船在一條條嬌小靈活的掛著紅旗的船隻引領下緩緩的靠向各自的埠口,鐵製、木製的吊杆將船上的貨物卸到碼頭上,由一輛輛異常寬大的平板牛車將貨物運輸到制定的倉庫,亦或者反過來,將貨物從倉庫運出,一一裝載到船上……
無數的商賈、水手、船員、腳伕、力士各自忙碌,將這座碼頭渲染得熱鬧非凡、沸反盈天。
即便是在文書上屢次見到華亭鎮的奏摺,即便見多了關中的繁華,但是此時此刻,哪怕是曾經身為宰輔執掌這個帝國的房玄齡和統御千軍萬馬的李靖,亦不得不被眼前的繁華興盛所震撼!
江南一隅,曾經的鹽鹼荒灘,居然成為如今這副繁華的模樣……
碼頭上,一身官服的王玄策正帶著幾名官吏等候在此,見到房玄齡的坐船,連忙命人上前指引靠岸,並且迅速搭好跳板,正欲上船參見房玄齡,卻發現房玄齡已經同一位鬚髮皆白卻身姿挺拔的老者一前一後走上岸來。
王玄策上前兩步,一揖及地,施禮道:“卑職見過房相,見過衛公。”
房玄齡上下打量王玄策一番,溫和笑道:“你是王玄策?”
對於兒子手底下這個從守門卒一路竄起的奇人,房玄齡曾在長安見過幾次,只是卻不知何時居然到了華亭鎮。
王玄策見房玄齡認得自己,頓時覺得無比榮光,恭敬道:“正是卑職。”
房玄齡欣慰點頭,激勵道:“英雄不問出身,況且你雖然是太原王氏遠支,到底也比那些出身寒門計程車子強的多。家世很重要,但是自身的才華和努力更加重要,眼下大唐日新月異,朝廷亟需更多有能力的年青官員做出貢獻,陛下賞罰分明,只要做出成績,必定前程無量。沉下心做事,那就不會吃虧。”
“喏!”
王玄策恭恭敬敬的說道:“多謝房相教誨,卑職定然銘記終身。”
房玄齡對於這個年青人觀感甚好,頷首道:“不過是老匹夫上了年歲,嘮叨話多了一些,愛聽就聽,不愛聽便罷,現在的年輕人啊,主意多著呢……裴家那小子為何沒來?”
裴行儉的父兄盡皆曾在瓦崗李密麾下效力,房玄齡與其並不熟識,不過卻不妨礙房玄齡對於裴行儉的欣賞。相比於自家那個胡作非為的二郎,他顯然更喜歡世家公子哥兒氣質才學出眾品德優良的裴行儉。
按理說自己抵達華亭鎮,身為華亭鎮一把手的長史裴行儉定要前來相應才是,莫不是出了什麼緊急事務……
果然,王玄策恭聲道:“回房相的話,因為蛇山島燈塔發生坍塌事件,十數名民夫喪生,數十人受傷,故而裴長史不得不趕去處置,命卑職再次迎候房相、衛公,失禮之處,還望房相、衛公海涵。”
“蛇山島?燈塔?”、
房玄齡一臉疑惑,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即便身為宰輔執掌整個大唐帝國,亦不可能對於天下各地的名稱銘記於心,起碼“蛇山島”這個名字他就從未聽聞。
而且……燈塔,那是什麼東西?
房玄齡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家那個混賬兒子又異想天開,琢磨出來什麼好玩的東西……燈塔,顧名思義,就是漂漂亮亮的高塔按了一盞燈,這玩意除了好看好玩,還能幹啥呢?
公元前270年,一群希臘建築師在法洛斯島上建起了世界上有記載以來的第一座燈塔,為進入亞歷山大港的船隻指引航向,後來,這座燈塔成為古代世界七大奇蹟之一。
自後的數百年間,古羅馬人仿造亞歷山大燈塔建造了很多燈塔,矗立在一處處港口。
然而在從來都不重視海洋的華夏大地上,直到大明洪武二十年,才在福建惠安縣由民間集資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