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舉起一隻木凳:“這隻浴椅,我清洗過,現下放進去,你下腳也方便,站的累了,便可坐下。”
她轉過身去,掩住門時,又來問道:“我守在外面,你要是有事,隨時喚我。”
這句話本是讓有琴明月安心,卻不知起了反作用。
有琴明月一言不發看她走出去,這才扶著浴桶的邊緣站起來,又順著牆壁摸索而行。
每走一下,足踝處的傷口便發出刺痛。如同在提醒她,血海深仇決不可忘。
來到門口,門留了一條縫,林燕然搬了竹椅,背對著她躺在廊下,手裡舉著個藥丸,正在細瞧。
黑狗趴在她腳下,對著她不住搖尾。
午後陽光正好,隔著門,都能感受到春日裡的風和日麗。
她卻沒來由渾身生寒。
這個林燕然,不是以前那個,但是比以前的狡猾數倍,會偽裝,會迷惑人心,連說話行事都透著股邪乎。
她將門關緊,門栓插上。
屋內的光線立刻暗了下來,但是並不黑,角落裡掛了只紅燈籠,映出滿室紅色的光輝,水汽氤氳出來,將她蒼白的臉色染上一抹紅暈。
有琴明月又拉了拉門,紋絲不動,那新加的門栓,厚重堅實,釘的十分牢固,想來這賤民也闖不進來。
她略略安心,又扶牆來到浴桶邊上,一件一件褪去衣裙,露出雪白纖長的雙腿,曼妙的身姿在水霧中一寸寸展現。
踩著木椅,一隻纖美的雪足探入浴桶內。
水溫正好。
她捏緊浴桶邊緣,小心翼翼踩在浴桶內那隻浴椅上。
肌膚一寸寸浸沒熱水中,溼潤的水包裹著她,渾身毛孔都張開了,一股久違的舒爽感散發出來,她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在浴椅上緩緩坐下。
高度也正好。
伸手,剛好摸到了木板上放置的胰子和布巾。
位置也正好。
這個賤民倒是細心。
她浸溼布巾,一點點擦洗著比凝脂還要細膩白嫩的肌膚,很快,肌膚就泛紅了,像是在身上開滿了桃花。
便連足趾也紅的粉豔。
本以為又要像以前一樣,洗一次戰戰兢兢又冰涼的井水澡,沒想到,處處舒服。
她感受到被盡心侍奉的討好,彷彿回到了昔日的宮廷,難得放鬆身體,在熱水中浸泡著。
腦海卻莫名想起午後時,林燕然威逼木工坊的老闆打磨浴桶的場景。
“你怎知不是仙女用,我這浴桶便是給仙女用!”
她微微蹙了眉,這個賤民,不止變得狡猾刁橫,還油嘴滑舌!
忽地又想到,這浴桶她這般盡心,皆因她自己也要用,只是——
自己才用過的浴桶,她也要脫光衣裳來裡面沐浴?那自己靠過的地方她豈不是也要挨著?
有琴明月的臉色剎那間紅透,便如滴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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