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港大道,是榮光城中城區的主要交通要道,是搭乘班車出城到工廠區上班的工人每日的必經之路。
午夜時分,中城區大部分的街區一片漆黑,只有少數幾條街道還亮著路燈,這其中也包括深港大道——騎車夜歸的工人、趁著午夜往返港口運輸貨物的車輛,還需要靠這條大道上的燈光提供照明。
凌晨一點,兩名森林翡翠教會的守夜人開著輛老款的五座甲蟲車從港口返回,經過城門大橋後,駛進了深港大道。
常年有重型載貨車輛往返的深港大道路面毀損得比較厲害,減震措施較為落後的五座甲蟲車一開到這條街上就顛簸了起來,駛過一處較大的坑洞時,司機一個操作不當,差點沒導致車輛側翻。
“停車!停車!”坐在副駕駛位的翡翠教會守夜人隊長黑著臉衝笨拙的開車隊員叫罵,“奧特利,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懂,開車的時候不要東張西望!”
負責開車的奧特利一面手忙腳亂地把甲蟲車往路邊開,一面緊張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隊長,我不是東張西望,我只是……”
“行了。”連續幾個晚上沒閤眼的隊長懶得聽他解釋,氣沖沖地拉開車門,“換位置,我來開!”
奧特利有些委屈,默默解開安全帶。
先下了車的隊長罵罵咧咧繞過車頭,正準備上車接管駕駛位,忽然感覺哪裡不對,猛然抬頭、看向路邊的小巷。
自從六號礦區在一年前淪陷,陷入資源危機的榮光城便不得不縮緊供給,只有重要的工廠區和經濟命脈港口區還能保持電力供應,民用電力能拉閘的都拉了閘。
連需要在夜間維持照明的深港大道都只啟用了不到一半的路燈,其它小路就不用說了……好在居民們在這一年來也漸漸適應了入夜後便不再明亮的城市,天黑後都減少了出行。
這條漆黑的、看不見丁點兒燈光的小巷,便只是城內多處“黑暗區域”中的一處,並不顯得出奇——但在巧合下恰好停車在這條小巷路口附近的翡翠教會守夜人隊長,卻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些詭異。
“隊長?”已經走到副駕車門位置的奧特利開口詢問。
隊長抬手做了個噤聲動作,抬腳走上人行道,小心翼翼靠近讓他感覺有些古怪的巷子。
這條名為水手巷的巷子對隊長來說不算陌生……他知道水手巷裡的幾十棟寓樓都是內城區某戶人家的產業,幾年前那戶人家改裝寓樓、把那些本來只能住幾戶人家的老寓樓改成一棟房子能擠進好幾戶甚至十幾戶人家的“罐頭房”出租給湧入城中避難的難民時,還在城中引起過爭議。
將比中產人家的門廳大不了多少的“罐頭房”收取租金、租給一整戶人家居住是否過分苛刻,這一點上翡翠教會保持保留態度……畢竟再怎麼樣糟糕的“罐頭房”好歹也有一定的封閉性和安全性,能讓女性住戶安心居住,總比下城區那種連入室的小賊都抵擋不了的棚子強。
穿過人行道
清理乾淨,以免被房東認為無力支付房租而將其驅逐,一旦淪落到下城區,那可就很難再搬回來了。
這些在守夜人隊長印象中總是滿面愁苦、動輒失控發怒的窮人,此刻這麼多人擠在並不算多寬敞的巷子,卻不見誰有對身邊人遷怒的跡象,反向是平和地排著長隊,緩慢有序地從巷子中退出來。
隊長將身體往路口的棚子裡縮了縮,再從棚子裡堆放的雜物縫隙間往外看,便看見排著不是太整齊的隊伍從巷子裡退出來的人,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護著腹部,衣服下有明顯的不規則凸起,似乎是在衣物下藏匿了什麼物品。
“——結團的盜賊?”隊長腦子裡不由得冒出這麼個念頭,然後他又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水手巷的住戶連下個月的房租都要發愁,哪來那麼多財貨讓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