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一月九日,週二,凌晨四點。
熬得眼珠子發綠、腳步也有些虛浮的範嫻從山洞裡探出頭來,毫不意外地……看到水潭對面那三個釣魚佬還在。
那叄似乎還上大貨了,一高一矮倆仁兄正合力把一條起碼有二十幾斤重的大魚往岸上拖,另一個身型略胖、頭頂略禿的老哥則亢奮地舉著手機開著補光燈對著水面狂拍。
“——真安逸啊。”過度勞累身心皆疲、一些美好的道德品質正在悄悄遠離的幕後黑手,神態幽幽地嘀咕著道。
她這裡操勞得都快去見太奶了,別人的歡樂還這麼不客氣的糊到她臉上。
“……反正都是要找個藉口讓‘隱世門派’曝光的,擇人不如創人,哥幾個幫幫忙吧。”有被別人的歡樂時光閃到眼睛的幕後黑手,冷酷無情無理取鬧地做出了決定。
精神力探過去繞著對岸那高興得像叄孩子的成年男人檢索一翻,確定這二人身體健康身強力壯、沒啥心腦血管方面的疾病,個頭最高的那老哥精神力素質還挺不錯的、離合格預備役選手只差一點點,範嫻放下了心,深深地看了這哥叄一眼,陰暗地退回山洞內。
水潭對面,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嘴巴都快裂到耳根下的老王,正眉開眼笑地跟自個兒直播間裡沸騰的觀眾互動:“兄弟們看見了啊,我們這可是上大貨了,王哥我不是在吹牛吧?咱找的這地方,是有門道的!不是隨便找個山咔咔裡頭的水潭子就算數的~!”
一面吹著牛逼,老王一面舉著手機屁顛顛地跑到給拖上岸了還在不住跳動的大魚旁邊,蹲下來比了個“耶”。
直播間線上的觀眾嫉妒壞了,瘋狂刷屏“不要讓我跪下來求你告訴我地點”、“有本事你把定位開啟”、“這水潭跟貧道有緣告知下座標貧道過來打窩”等騷話。
公開魚點是不可能公開的,老王很清楚自個兒一旦嘴賤點這個魚點就保不住了,哪怕是外省的哥們自駕開車都得奔著這地兒來——釣魚佬的精神就是這麼執著!
炫耀了個夠本,老王才讓高矮哥倆把大魚抬進水箱裡,美滋滋地將正直播的手機放回支架上,繼續坐回鏡頭前甩杆。
這一魚竿剛甩出去,還蹲在水箱旁邊咔咔拍照的高矮哥倆忽然驚叫出聲,“媽耶”、“菩薩”地往老王這邊跑來。
“搞哪樣麼你們?”老王手一抖差點沒把魚竿扔水裡,煩躁地回頭……然後他也“嗷”了一嗓子,聲調比高矮哥倆還高亢。
直播間裡的網友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剛還滿臉嘚瑟的主播老王扔下了魚竿,跟從左側驚恐萬狀地跑過來的高矮哥倆一道兒跑出了鏡頭範圍。
人跑了,聲音還沒消停,哥叄像是比賽著誰能叫嚷更大聲似的、一面嗷嗚亂叫一面往遠處跑去……
安安靜靜立在原地的支架上,鏡頭對準水面的手機螢幕裡刷起了一排排的問號。
這種半夜的直播釣魚,哪怕是王哥這種有一定粉絲
到勒?看你們直播的人現在有好幾百個了,這幾百個人總不可能一個都看不到吧?”
“我也不曉得,但我們看見的真的是這樣。”退伍兵釣魚佬齊正陽白著臉道,“那隊人進來山谷也看到我們了,還有兩個脫離了隊伍朝我們飛過來……我們當時是想用手機報警的,就是那個時候著急逃跑,把手機搞落了。等我們跑到竹林裡頭來後,我回頭看了一眼,親眼看到那隊人飄過水麵、飄到瀑布裡頭去了。”
矮個兒的哥們到這功夫總算緩過勁兒來,也虛弱地出聲補充道:“後頭齊哥是準備一個人出去撿手機的,他剛出竹林,瀑布裡面就飄了兩個鬼影出來,是我和王哥趕緊把齊哥喊回來的。”
副所長眉頭擰成了死結,皺眉打量了一遍二人。
這叄釣魚佬確實每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