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冷汗淋淋。藥呢?她的藥呢?她彎著身子,手顫抖著向前抓住了放在床頭櫃上的藥瓶。這幾天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了,彷彿那個絕望到無以復加的日子。
她慢慢地吃下了藥,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張照片,細細地凝視了半天,疼痛慢慢平復下來。她嘴角浮現出一個笑容,將照片放在了胸口。
一陣輕柔的音樂驀地響起來,打破了屋子裡的寧靜。手機裡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靜靜地看著,似乎有些走神了。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的號碼,除了父親。但父親的號碼,她是可以倒背如流的。音樂響了好一會,她才慢慢地,猶豫地按下了通話鍵。
“你好,你是汪水茉……汪小姐嗎?”那頭的男聲有些遲疑。她心口吊著的某些東西輕輕放了下來,但又湧上來一股強烈的情緒,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放心。她微微吐了一口氣,回道:“我是。你是?”
對方的聲音明顯輕快了起來:“你肯定不記得我了。我是那天教你打高爾夫球的……”她脫口而出:“於柏天!”她怎麼會不記得他呢?且不說他是他的表弟,單單外貌就有很多相似之處。特別是他的笑容,跟當年那個他極像,幾乎讓人生出時光倒流的錯覺。
於柏天笑了出來,那聲音透過電話傳到了她耳中,似乎還在微微顫動:“謝謝你還記得我。”她反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卻彷彿興致很高:“你今天有空嗎?”她的視線移到了床邊的藥瓶,說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情。”那頭頓了頓,片刻,聲音又揚了起來:“沒關係,我本來是想約你去打球的。要知道,你是個很棒的學生!”
她不想接觸任何與他有關的事情。幾年前他走了,沒有任何聲響地走了,從此也走出了她的生活。對於她來說,他現在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她緩緩地走在馬路上,如同當年走在異國的街頭一樣。行人來去匆匆,只有她在發呆。自從失去他,她的整個世界似乎都沒有了光亮。她一直知道自己愛他,勝過他愛她。他一直說她不成熟,太依賴他了。說她太野蠻了,連看他與其他女的走在一起也不行。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嗎?他或許不是不知道,而根本是在享受女孩子們愛慕的眼光。
他總說她太小孩子氣了,既然她是他女朋友,就應該體諒他,適當地放一些空間給他。她不懂,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要分享所有的開心與不快樂嗎?但他卻不這麼認為,他很少表達內心的想法。甚至從不說他愛她。但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否則怎麼會放縱她愛他,並與她同居呢?
但也許她的想法只是一相情願,兩個人相處,一直是她在遷就他。他不會煮東西,她就看著烹飪書,學著做。剛剛開始的時候,每次不是被油濺到,就是被鍋燙到。她其實也不會的,幼年家裡還沒有錢的時候,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父親打點的。後來因為父親經商家裡逐漸富裕了,也就給她請了保姆,什麼事情也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但每次看到他心甘情願地將她所有煮壞的食物吃得一乾二淨,心裡頭的喜悅就如同泉水一般,連綿不絕地往上湧,連帶也愛上了烹飪。
她儘量做他喜歡的一切事情。但她不喜歡他做的事情呢?他總是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但不知怎的,她那個時候卻一直堅信一點,他也是愛她的。
也有過一次例外,就是他說分手的那一次。她當時還未與他真正同居,兩人為了他一個女同學狠狠地吵了一架。他當時奪門而出,她在後面拖住他的衣服,不讓他離去。他扯開了她的手,淡淡地說了句:“你如果不相信我,我們就分手。”就這樣,兩人第一次分了手。但她後來還是止不住地想他,在MSN上聯絡了起來,也不再提吵架的事情。後來,兩人也就言歸於好了。
一陣喇叭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定睛一看,一輛藍色的SUV車停在面前。一張笑臉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