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的雨聲伴著她新生的心跳聲,像一首淒涼寂靜的交響曲。雨中,夾雜著微涼的清風,漸漸的,慢慢的,雨大了,絲絲縷縷的線連成了一片,腦海裡不禁浮出,點運動成線,線運動成面,面運動成體。
她輕笑,但卻很苦。
不記得誰曾在她耳邊說過,下雨的天空很冷清,下雨的夜沒有星和月。
仰望夜空,絲絲絮絮的心事在心底繚繞,勾起一絲難過,一縷傷心。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在了,那個人會傷心難過,會想她嗎?
會的,應該,會的吧……
不敢確定,所以,她用的是“應該”……
轉眼,夜已深了,一片寂靜,遠處黑漆漆的樓房,點著幾盞微弱的燭光,眼前的景物愈漸模糊,是什麼模糊了她的雙眼,雨水?還是淚水?
她走到涼亭裡,頭髮溼漉漉的,全身也已經溼透了,她看了看那長長的木椅,久久不語,抿了抿唇,看來,它就是她今晚的歸宿了。
她知道她手裡還有一張過百萬的支票,但是,這筆錢,不能動。如果動了,那就欠了,那即便她不是柳生初夏,即便她不欠柳生家,那也還不清了……
第九章 留聲機
她拖著行李箱慢慢走向長木椅,“啪!”是東西落地的聲音。她回頭,拾起地上的東西,繼續向前走。
自憂自憐地嘆了口氣,搖搖頭,她能想像,柳生家的傭人們幫她收拾行李的場景,一定,慘不忍睹吧!不然,這東西,也不會輕易地落下。
她把行李箱放在旁邊,自己坐在木椅上,這才開始打量剛才那個小東西。
銀色,反反正正的,還有按鈕,翻過身來,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字,突然感到一股莫明的頭疼,為什麼,這個地方是日本?
以前,在中國學校,她雖從小在茶園裡長大,但卻是老師最得意的門生,也算是一個尖子生,每科的成績都很好,可到這裡,卻成了一個不識字的文盲。要是讓她的以前老師知道了,估計會從棺材裡跳出來邀她一塊下去吧!
她胡亂地看,胡亂地摸,不小心按到了一個按鈕,小東西發出一點噪雜的機械聲,是……錄音機?!
“爸爸,這個就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嗎?”“是啊,這是記錄快樂的留聲機,初夏可以把要說的話都記錄在這裡面,怎麼樣?初夏喜不喜歡?”“嗯,只要是爸爸送的,初夏都喜歡!”
“爸爸,為什麼初夏叫初夏?”“因為初夏有初夏的味道!”
……
“爸爸,你不要離開初夏,你說過要教初夏打網球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爸爸是騙子,大騙子!”
“爸爸,初夏現在過得很好,你呢?你過得好嗎?”
“爸爸,今天是初夏的生日,可是沒有人記得,爺爺、媽媽、哥哥和晴子他們都忘了,爸,你一定還記得,對不對?……我知道,媽媽討厭初夏,而且是很討厭很討厭的那種,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爸,你告訴我,好嗎?”
“爸爸,初夏的左耳好痛,真的好痛,都有點聽不清楚聲音了。今天初夏又惹媽媽生氣了,媽媽按著初夏的頭撞向桌角,初夏撞到了左耳,好痛……媽媽說,她討厭初夏的眼睛,她討厭初夏的髮色,她討厭初夏的一切,爸爸,初夏的心好痛,比左耳上的傷還要痛……”
“爸爸,你曾經說過這是記錄快樂的留聲機,記錄快樂的,可是,初夏現在一點都不快樂,一點都不!”
……
“爸,初夏今年十三歲了,你也已經離開九年了,初夏好想你,你回來好不好?”
“噓,爸爸,告訴你一個秘密,初夏有喜歡的人了……他叫跡部景吾,是冰帝的網球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