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留了一道長長的、彎彎曲曲的痕跡,他不在乎灰塵和瓦色的牆面把手指染成土紅,只是一步一步,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張張嘴,想喊出他的名字,可發現,我竟然不知道他叫什麼。
只聽那個梳個偏髻的女子道:“你們看到她記憶中的幻影了嗎?剛才那個人不就是……她似乎開始找回記憶了。”
雪衣男子點頭:“剛才修補的時候也有些記憶片段,可惜顛三倒四,要完全找回記憶還需些時候。”
紫七煞右手從虛空中抽出根細細的絲線,招呼另幾人:“快,我們一起修補,儘快讓奉卓恢復記憶。”
她剛才說了什麼?她是不是說道“奉卓”兩個字?
啊,為什麼一聽這兩個字,我就好像被苦水淹沒?他們明明為我驅散了痛覺,我怎麼會感覺到痛楚和口中的乾澀?
她口中的那兩個字,可否是我的名字?
為什麼,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一個連自己身份都不清楚的孤魂野鬼,用得著五個人盡心竭力修補嗎?
紫七煞一邊急匆匆修補我的右手,一邊開口:“將越多的碎片縫到一起,魂魄記憶就會變多一些,看到她生前的事情就多一些。我們都觸碰了她的靈魂,又親手把她的魂魄復原,或許不用她開口說話,就能看見她的過往。”
淡雅裝素的女子恭恭敬敬:“紫七煞說的極是,快些救回奉卓姑娘,也能早點知道赦免帖的下落。”
赦免帖?不知道,又一個我沒聽過的詞兒。
紫七煞沉吟一下,道:“魂魄恢復記憶有幾種方式,不知奉卓是哪一種。有的會先回想起來最難以忘卻的人和事物,有的則是最先記起去世之前的所在之地以及死因,有的會遵循施法者的引導、回答施法者的問題,還有的會按照從小到大成長的經歷把整個人生回顧一遍。”
她秀美的眉頭一皺,低聲,“第四種最費時日,看來奉卓就是此類了。沒有辦法,要想知道赦免帖的下落,只能等她慢慢把一生的事情全都回憶一遍。”
那個聲音較粗的男子一聽這話,居然變得挺興奮:“這也挺好啊,藉此機會瞭解瞭解奉卓姑娘,我一直好奇她神秘的身份。”
被他們叫做璇藝的女子也叫道:“奉卓姑娘似乎還知道我孃親的事情,可無論我怎麼求她,都不肯告訴我。如果能看見她的一生,或許還能找到我孃親。”
青蟬抽了一下鼻子,聲音有些低:“不跟你講肯定有她的理由,你這樣貿然讀取她的記憶,小心有嚴重後果。”
璇藝冷笑一聲,針鋒相對:“至少我有膽量去找孃親,你呢?”
青蟬正要還嘴,南空戶出面阻止了兩女子的爭鬥:“最重要的還是尋找赦免帖,我猜測很可能與殺掉她的人有關係。現在最壞的情況就是赦免帖已經落入敵手,敵人還囚禁了同伴,或許從奉卓這裡我們可以知道敵人究竟是誰。畢竟敵暗我明,偷襲成功十分容易。在不清楚對手身份的情況下,不能貿然出擊。”
眾人的神色皆一沉。璇藝和青蟬紛紛點頭同意。
無法表示不滿的我想要嘆氣,可是嘴巴尚不知在何處,只能把這口氣嘆在心裡。這幾個人與我本是陌路,怎麼會有窺探別人秘密的嗜好?我想搖頭抗議,可我的頭究竟在何處?我不知道。
靖遆忽然叫:“快看,又出現了一個人,紅色的。”說著,眾人都湊到我面前仔細觀察,只聽紫七煞詫異的聲音:“怎麼會是她?”
青蟬嘴快,問:“這個紅衣女子是何人?紫七煞認得?”
紫七煞點了一下頭:“我當然認得,跟她見過一面。她就是二十年前在滅世之戰中毀掉通天陣並殺掉波宏族大祭司的血衣女魔鬼,沒有想到奉卓居然認得她。”
記憶重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