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們一下子生出同仇敵愾之心。他們是番子,一向橫行霸道慣了,什麼時候輪到一群錦衣衛騎到他們的頭上拉屎?
劉成一句話,番子們二話不說,紛紛拔刀,錦衣衛、幫閒也都抽出武器來,兩方人都是大呼:“把刀放下,要造反嗎?”
其中一個番子,已經悄悄地從人群中退出去,報信去了。
柳乘風的手仍端著火銃,銃口指在一個衝在最前的番子身上,冷著臉道:“在我面前你也敢拔刀?退下去。”
這番子想退,可是身後都是自己人,連個退路都沒有,額頭上冒出冷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當然不願意示弱,道:“這裡是東廠……不是你們錦衣衛的衛所……”
“轟……”
硝煙瀰漫,柳乘風按動了機關,火藥推動著彈子激射出來,將這嘴硬的番子打成了馬蜂窩。
“大膽……放肆……”
番子們大叫,眼見柳乘風敢行兇,口裡都是發出暴喝,卻無人再敢上前了。
劉成氣得眼睛都紅了,柳乘風這麼做,既是在打東廠的臉,也表明了一個態度,就是今日要與東廠魚死網破,他尖叫道:“柳乘風,這裡是東廠!”
“我來的就是東廠,殺的就是你們這些作亂的番子。”柳乘風毫不客氣,接著又將火銃對準了另一個靠得近的番子,那番子嚇了一跳,有了前車之鑑,連忙向後退幾步,惹得身後那些黑壓壓的番子都向後推擠。
柳乘風這麼做,當然不只是和東廠翻臉那麼簡單,眼下一切都已經明朗,他的這個報館只要繼續辦下去,便是日進金斗也是遲早的事,這麼一大筆財富,尤其是在這天子腳下,若說沒有人想打主意那是假的,說不準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眼紅耳熱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索性今日就告訴別人,誰想動報館,柳乘風就敢和他拼命,誰動一下試試看,柳呆子就敢殺人!…;
劉成這時候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了,一個錦衣衛百戶帶著人殺進東廠大堂來,當眾打了自己,又格殺了個番子,這在一盞茶功夫之前,是他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事。可是這樣的事偏偏發生了,劉成以為自己在做夢,做噩夢,只可惜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太過真切,以至於他想回避都不成。
“柳乘風,你放肆,你大膽,你若是真有膽,就用火銃打雜家一下試試,雜家不信,你有多大的膽子,連宮裡的人都敢殺!”
劉成突然想起了什麼,幾乎是咆哮著對柳乘風大吼。
劉成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有一重身份,他是太監,是宮裡的人,換句話說,他是皇上的私奴,這一重身份聽上去卑微,可是另一重意義來說,打狗還要看主人,柳乘風敢用手打他,卻肯定不敢用火銃打他。現在柳乘風拿著一把火銃如此耀武揚威,番子們嚇得面如土色,若是他劉成不站出來叫囂幾句,只怕這姓柳的更要上房揭瓦了。
面對這樣的叫囂,柳乘風確實猶豫了,這傢伙……擺明了是耍賴!
劉成見柳乘風露出猶豫之色,心中大喜過望,柳乘風帶著人進來,可以說步步緊逼,打得他喘過氣來,如今好不容易佔了一些上風,立即明白,這柳呆子怕了,柳呆子也有怕的時候。
劉成膽氣更壯,齜牙冷笑,一雙眼睛恨恨地瞪著柳乘風,叫囂道:“怎麼?不敢?柳乘風,別以為背後有太子撐腰就可肆無忌憚,雜家是宮裡人,身後是內……”
他本想說內閣二字,雖說當朝太子固若金湯,可是皇上卻還是聽內閣的,太子雖然與皇上親近,可是太子就算要動手,在皇上眼裡也只是胡鬧而已,內閣就不同了,隨便一個人站出來訓斥一下太子,太子也只有乖乖俯首帖耳的份兒,說得再明白一些,就是太子可以要他劉成的命,可是碰到了板著臉孔教訓人的大臣也只有大氣不敢出的份兒。
柳乘風的臉上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