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裡不痛快,想尋人的晦氣,或是想找屬下們撒氣,那你就乾脆一點,或打或殺都行,我們都不會有什麼怨言。但求你別這麼悶不吭聲的折磨我們,行嗎?”
列御火都只差給他跪了。
老話說的好,鈍刀子割肉,才是真正最折磨人的事情,姬十二這麼不聲不響的,跟個悶葫蘆一樣,弄得他們心裡特沒底,都不知他腦子裡在琢磨些什麼,就怕他突然發瘋,抽冷子給他們一下,讓人防不勝防,那才叫鬱悶呢。
姬十二輕飄飄的睨了他一眼,雲淡風輕地道:“你們又沒做什麼錯事,我為什麼要拿你們撒氣?我吃多了麼?”
“可……”可王妃死了,你不傷心麼?事出反常必有妖,列御火覺得他八成是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以至於忘了拿他們出氣。
誰知姬十二垂頭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是不想說,卿卿出事了,我應該表現的傷心欲絕,悲痛的不能自已才對?”
死御火正要點頭,姬十二卻接著道:“卿卿又沒有事,她只是暫時回孃家了,又貪戀孃家的風景,所以遲遲不肯歸矣。”
“……”列御火。
“她等著我去接她呢。”姬十二往身上撩著水,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神情木木地說:“你也知道她那性子,促狹又頑皮,還愛撒嬌,我若不去接她,她說不定會拿喬,然後故意不回來,讓我乾著急。”
“……”列御火傻了。
好半天才惴惴地問:“那,那咱們上哪去接她?王妃的孃家……在哪啊?”
顧還卿有孃家嗎?他怎麼不知道?慕家絕對不是,龍家也不是,那顧還卿的孃家在哪啊?
列御火真懵了,虧他還自詡顧還卿的“男閨蜜”呢。
“在……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很遠……”姬十二垂下眼眸,沐浴的水滴掛在他長長的修睫上,閃著晶瑩的光芒,水越凝聚越多,也越來越重,終於順著他如玉的面頰一顆顆掉了下來,宛若他傷心的眼淚。
他的聲線暗啞微哽,帶著一股強大的悲愴感,彷彿受傷的野獸從心裡發出的哀鳴,列御火怔怔地聽著,亦覺鼻酸。
“不過不管她孃家在哪,我都會去接她。”他抬起左手,出神地凝視著手指上的那枚普普通通的銀灰色戒指。
這是顧還卿原本要送給他做紀念用的對戒,不值幾個錢,他偷了來,就一直是他的了,以前沒怎麼戴,這次出征才戴在手上,只是想感覺顧還卿陪著他,一直陪著他,故而他一直沒捨得取下來。
此刻睹物思人,思念更深更濃,他喃喃地道:“我會找到的,不管那地方有多麼遙遠,多麼神秘,我都會找到的,卿卿你聽話,乖乖等我來接你……”
瘋了,這人真瘋了!列御火不淡定的手都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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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淡定的是清虛道長,每次看到姬十二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都有種“閉門觀中坐,禍從天上來”的感覺。
這不,姬十二一進清虛觀,立刻將他的道僮全譴了出去,然後一把摳住他的衣領,惡狠狠的左右搖晃著他,凶神惡煞的在他耳邊吼:“死老道,是你拿出看家本領的時候了,幫我找到卿卿,找到她!只要你能找到她,什麼條件隨你開,便是你要我的命,我也不會眨一下眼。”
“……”清虛道長。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領子太緊,清虛道長被勒的直翻白眼兒,氣都喘不過來。
冷奕看不過眼,過去架開兩人,對姬十二道:“少主,你快勒死道長了,他若死了,誰給你找王妃的孃家?”
姬十二聞言,立馬放了手。
清虛道長扯回自己的領子,一邊喘著氣,一邊煞有介事的整理自己的身上鵝黃子緞道袍,又扶了扶頭上的如意冠,甚為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