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壓住想要顫抖的手,抬頭正對上顧正德看似問詢的眼神,可她分明從那眼神中看到了猜測,懷疑,甚至是警醒。
俞氏鄭重的起身,蹲身行禮,說話極為平靜:“媳婦兒自嫁入顧家便是顧家的人,帶過來的奴才更是顧家的奴才,這般毫無品行的奴才只怕會毀了我顧氏多年的積蘊,不可饒恕,媳婦兒無能,但憑父親處置。”
俞氏說完這番堪稱極識大體的話,卻仍舊不敢鬆懈,生生頂住了眾人或不屑,或揣測的目光,其中最令她冷汗淋漓的便是顧正德那一抹深不可測的眼神。
顧正德無聲地打量了俞氏片刻,復又神情一緩,頗有些讚賞道:“好。”
可俞氏很清楚,老太爺那分明不是讚賞的語氣。
眾人緊繃的神經一鬆,稍微緩了一口氣,顧正德轉而將目光對上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顧硯朝,神情多了幾分嚴肅,緩緩開口道:“禁足未除,公然出房門,可見我府中的規矩鬆散了,那便由我親自下令,將四姑娘禁足兩月,罰抄寫《女戒》十遍,寫完再親自交給我,這次若行令之人再不嚴加看管,就自行去誡行院領罰吧。”
一聽到誡行院,眾人為之一凜,頭皮都不由發麻了。
原本除了皇室,任何人不可設私刑,但公府之家內務雜亂,多年下來醃事不少,因而私設刑院,處置奴才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定國府因著重仁義,體貼下人,這誡行院也極少用過,但即便是這般,府中上下皆知,這誡行院進去了,是能讓人生不如死,剮下一層皮的。
眾人無聲,顧正德緩緩起身,看不出神色道:“內閣還有政事,子升,你隨我來敬修堂。”
話音落地,顧正德已踏出門檻兒,抬頭是一抹皎潔的銀月,顧正德微微蹙眉。
對於自己的幾個兒子,自小他最注重的便是尊長愛幼,最怕的便是為爭一個位子而自相殘殺……
多年來,府裡也向來是他所期盼的兄友弟恭的畫面,可今日這事,讓他對從前所見開始懷疑,甚至是開始不安了,
難道,一切的暗流湧動都掩蓋在這所謂的平靜之下?竟將他也麻痺了?
子升是顧敬羲的小字,聽聞父親喚自己,便知應是有朝事相問,忙起身向老太太作了一揖,看了眼謝氏和長女,作了安撫的眼神,這才撩袍走了出去。
看著屋內烏壓壓的人群,老太太傅氏沒得一陣心煩,看著被驚愣在那兒的顧硯朝更是氣急不已,她實在不明白,活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坐到如今的位置,想安享晚年,怎麼就能有這麼多不省心的事兒?
“還杵在這兒幹什麼?還不回你的翡翠院反省去?”
老太太的話猶如當頭一棒,驚醒了顧硯朝,劇情轉變太快,顧硯朝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大房,二房的過錯,為什麼要她受罰?委屈之下,不由滑了淚道:“祖母,我……”
“閉嘴!”
老太太當即厲聲打斷顧硯朝的話,怒目而視道:“無視我的禁足令你竟還有理了?你還委屈?你若委屈怎不敢在你祖父面前喊?當真是我太寵你,竟把你寵糊塗了!還不快給我下去!”
顧硯朝原本就被顧正德那無聲的氣壓給驚了神,這會子又見老太太從未發過如此的怒氣,心下到底有些畏懼,囁嚅了幾下,卻再不敢出聲,只得含著委屈的淚,被銀屏和銀珠勸了下去。
謝氏見戲也算完了,起身向頭疼的老太太行了禮準備告退,這會子的老太太最不好見的就是謝氏。
作為婆婆,當初專門去謝氏的病榻前好說歹說,才勸動了謝氏,將體弱的鈺哥兒抱過來養,結果自個兒親自指派過去伺候鈺哥兒的人,裡裡外外,竟沒一個好東西,教她這個做婆婆的怎麼好說話的,又怎麼好意思在這個長媳面前挺得直背?
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