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母的話有幾分可信度,餘辰心裡有數,但礙於畢竟是名義上的岳母,好脾氣地聊了幾句。
結束通話,餘辰直接下床去衣帽間換了一身衣服,忽然想起之前收到的消費簡訊。
他讓人查了下位置,便拿起車鑰匙出門了。
範婉婉的車窗被敲響的時候,她已經喝了一打的啤酒,醉意燻然的眼睛有幾分迷離。
她試了幾次才找到正確位置,將車窗搖下。
看見站在車外的男人攏著眉峰,她舉手揮了揮,笑靨如花地說道:「好巧哦。」
雖然視線有些許模糊,但是這麼帥的男人除了她老公餘辰還能是誰?
餘辰看了一眼狼藉的副駕駛座,然後面不改色地將它們掃到下面,彎腰坐進來。
範婉婉側過身,單手撐在方向盤上,臉上是她那副標準的範婉婉式笑容,柔軟的聲線摻著一點沙啞:「要不要一起喝?我買了兩打呢。」
餘辰的眸底平靜無波,看著她一言不發,這便讓範婉婉有些心裡沒底,低喃道:「我已經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了,應該不會有人看見,不會給你造成什麼影響的。」
靜默了半晌,餘辰才沉聲問道:「為什麼躲在這裡喝酒?」
「酒癮上來了唄。」
說著又想去拿啤酒,只是酒都被餘辰掃到了腳邊,她要拿,必須整個人傾過去,那勢必會跟餘辰有肢體接觸。
她猶豫了幾許,覺得不是很划算,只能作罷。
餘辰捏住範婉婉的下巴,漫不經心地輕輕摩挲著,講出來的話也顯得有幾分涼薄:「範婉婉,你覺得我是這麼好糊弄的人還是覺得你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會跟你計較?」
「那請問你想跟我計較什麼?是你問我的,我回答你了,至於說真話還是假話,那是我的自由,信不信是你的權利,你是警察還是法官?我必須對你說真話?」
「怪不得你媽說你今天吃了炸藥,沒一句話不是在煽風點火。」
範婉婉聽到餘辰提及範母,秀氣的眉頭緊蹙,臉上的假笑也蕩然無存,「她說什麼,你都別信。」
「既然回去不開心,就別蠢得送上門讓人蹂躪。」
範婉婉:「今天的我還是扳回了一場,氣得他們估計都吃不下團圓飯了。」
「你要這麼解氣,就不會躲在這裡舔舐傷口了。」
「誰舔舐傷口了?我不能是開懷暢飲嗎?」範婉婉不服地反駁。
「呵。」餘辰發出一道冷嗤,「換位置,回家了。」
「你不是開了車過來嗎?」
「所以呢?你準備以這副樣子開車回去?」
範婉婉低聲回道:「我沒準備回去。」
餘辰開車的動作頓住,重新轉過身來,一直以來都沒有波瀾的眼睛總算起了情緒波動,「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雖然很輕淡,但是範婉婉只察覺出其中的冷冽逼人。
她微抬下頜,直面著他,一字一頓地回道:「餘辰,我今天沒準備回去,還有明天,後天,甚至是以後每一天。」
餘辰雙手交叉置於胸前,整個人透著一股懶散的氣息,「把話說明白點。」
範婉婉被他冷淡的反應弄得有幾分窘迫,雙眸枯澀,眨了眨才不至於紅了眼,她靜了片刻,說道:「我想離婚。」
「當初是你說結婚的。」
「嗯,所以現在由我說離婚,很公平對吧?」範婉婉還附上一個標準笑容,同時還從後座拿了個檔案袋,「我讓律師給擬了一份離婚協議,你要是有什麼不同意見,都可以談。」
餘辰的眼神釘在她的身上,叫她發慌得厲害,看著幽靜如枯井,卻又像蟄伏已久的野獸,有著最鋒利的爪牙,能隨時將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