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才緩緩地、極其優雅地,點頭。
那一瞬間,樂湮徹底地風中凌亂了。
凌亂之後,樂湮把自己的心情收拾了番,便徹底地從姬君漓眼皮底下消失了。
真正讓她生氣的,不是姬君漓有那麼多的情敵,相反的,那麼多人喜愛他,恰恰證明了樂湮她自己看人的眼光。真正讓她氣的,是姬君漓這不以為然的態度。
長安城街道,真是無處不繁華。
她光著兩隻玲瓏白皙的腳丫,腳踝上套著伶仃作響的金鈴,走起路來搖曳如風中月季,走著走著,小雨突然漸漸大了起來。
朦朧的幾分煙雨,她眼神有點落寞地看著青石長街。
直到這時,有雍容的車騎過來,定睛一看,前方悠然騎行的,正是白衣翩然的李白,腰懸一杆古色古香的長劍,只是再不是那螢光華然的對月劍了。
她急匆匆地退到小巷子裡,玉足蹁躚,這般裸著,微有涼意。
直至李白的車架過去,她才走出來,望著那人偉岸卻又不羈的背影,她嘆息一聲,自隨身空間裡掏出一支碧玉簫,嗚嗚咽咽地吹奏了起來。
她的運氣一向不錯,隨便到一個朝代,都能找到一件姬君漓需要的聖物。偶爾她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和那幾件東西比姬君漓和和那幾件東西有緣。
李白高大神駿的白馬微頓,他勒住韁繩,身後有人慾湊上來詢問,他耳根豎起聽了一陣,哈哈大笑,“這簫聲果真不凡!”
這聲音隔了老遠也能傳到樂湮的耳朵,她臉頰似火,還有點獲贊後的羞赧。
緊跟著,黛雨青煙嫋娜氤氳,纏繞而起,把樂湮那不堪一握的身形卷在其中,轉眼便化作了虛無……
簫聲止歇,空巷傳響,寂靜如斯。
李白沒有再聽到那個聲音,似惆悵似惋惜地一嘆,將手中韁繩鬆了鬆,一行人飄飄搖搖而去。
當晚姬君漓便失去了樂湮的訊息,碧瓏面露惶急驚恐,跪伏在地上急聲道:“族長恕罪,是碧瓏妄言激得族長夫人離去的,碧瓏知錯。”
“你有何錯?”姬君漓坐在檀木椅子上,一柄摺扇扣著扶手,挑眉反問。
見碧瓏不說話,只縮著脖子瑟瑟發抖,不由又嘆息一聲:“你可知道,在我心底,她是誰?”
“是……是族長夫人。”碧瓏怯怯地回道。
其實姬君漓能感知到碧瓏先前對他隱秘的一點情意,雖然羞於說出口,但也並不真就是所謂愛情。這麼複雜的女兒心,在他對樂湮漸明心意之後已然悄無聲息之間默默地收了回去。
他其實知道。
“是,她是我認定的妻。”姬君漓又把椅子扶手敲了下,“所以要忍受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分屬應當,你不過敲了個邊鼓而已,就算你不來敲,我也會適時地去搭把手,所以這事,真不怪你。”
聽聞此言,碧瓏方鎮定一點。
“那丫頭,既然是我認定的妻了,便不能跑得太遠。我想她自己也知道。”姬君漓似乎想到了什麼,竟微微一笑。
那丫頭,便是當年再恨他再不想看見他,時空跳躍之時也總是選擇近處的。
所以這次……
便是不用溯時的狗鼻子,他自己也猜得到那丫頭去哪兒了。
扯著唇角含笑道:“碧瓏,東西收拾好了麼?”
“好了,族長。”碧瓏彷彿神思不在,悄悄地小聲地答應了一聲。
“那走吧。”
說完這句話,他又皺著眉看了眼仍然跪在地上的碧瓏,“若說有罪,你還真有罪。”
一聽這話,碧瓏當即又瑟瑟地發起抖來,正惶恐著族長對於自己的懲罰,姬君漓用摺扇敲了敲自己光潔如玉的下巴,淡笑道:“那隻肥碩的笨鳥,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