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豐家的看霍氏臉上掛滿笑意,走上前笑道:“老爺在內是個體貼好相公,在外又愛民如子,太太當初一心嫁給老爺,真沒看走眼。”
霍氏笑意直達眼底,情不自禁吐露道:“女人這一生嫁人如重新投胎,我已身在富貴,不求他升官拜爵,只要心裡裝著我這麼個人,夫妻一條心比什麼都好。”
陳豐家的笑道:“正是這個理。”想起老爺剛才的話,“太太真打算把六小姐記到自己名下?”
六小姐的姨娘出身青樓,記到太太名下,明日來的族親可怎麼看?
“老爺都已那麼說了,我也不好拂逆他。”霍氏唇角微揚,微眯了眯雙眼,看著下得正緊的雪:“天這麼冷,該去看看榮兒了。”
陳豐家的看神情,知道太太已有計較,不再多問,支起傘,兩人往穿堂裡去。
送走了霍氏和傅正禮,景秀和巧娘去了東暖閣裡間,那裡破碎的瓷器被打掃乾淨,聽春和解秋在整理擺設。
景秀隨口道:“今日十妹妹來鬧事,你們別說出去了。過兩日再去庫房報備一聲,就說是我不小心打碎了。”
聽春和解秋互看一眼,六小姐真是好性子,任由十小姐胡來,也不把這事跟太太說。現在府裡上下都知道六小姐得太太喜歡,就算是說了,太太說不定還會管束十小姐,不至於再有下次。
不過六小姐初來,還是不要得罪十小姐的好,兩人忙應道:“奴婢們知道。”
景秀微微一笑,外頭有丫鬟端了瓷碗進來,巧娘接過手,放到景秀面前:“你這身子最不能受驚,我要孔媽媽熬了壓驚湯來,都喝了,壓壓驚,再好好睡一覺。”
景秀用湯匙喝了幾口,有丫鬟在外面稟道:“六小姐,白蘇姐來了。”
景秀放下瓷碗,定了定神,對聽春和解秋道:“我現在身子有些不利落,你們代我去招待,要孔媽媽派人把東廂抱廈騰出來,給白蘇姑娘住著,千萬別怠慢了,我過會就去看她。”
“是。”兩人麻利退出去。
巧娘看屋子裡沒人,拉著景秀往裡間炕上坐,扒開她的手心,心疼道:“你還嫌自己身上的傷痛不夠多啊?”
景秀不好意思地笑笑:“您都看到了?”
巧娘嗔了她一眼:“你說入族譜之前,最重要的是滴血認親,你剛才又那番動作,我才明白過來。可你想要十小姐的血,也犯不著把自己弄傷啊?”
紅梅繡帕裡包裹了十小姐的血,沒有想到她今日來鬧事,倒幫了個大忙。
景秀解釋道:“當時混亂,我只想著按住她的手碰在瓷片上,沒想太多。”
巧娘點了點她的腦門:“下回不許再這樣莽撞。”見景秀點頭,巧娘又問道:“你怎麼算到那黑心眼的十小姐今日會來,還知道她送給你的香盒是蜘蛛?”
“我哪有那麼神,能知道她要來,只是運氣好罷了。”景秀微笑道,“景汐在府裡很受寵,不好得罪。她有很多伎倆,最常用的就是抓蜘蛛螞蚱來唬人。我回府這幾日,有意晨昏定省一次不去,她定然看不過眼,猜測等不了幾日就該來找我麻煩。今日好端端地送香盒給我,想來是她那些唬人的伎倆吧!”
巧娘看著那狡黠明亮的雙眼,連連讚道:“你總是這麼聰明,比你娘聰明多了!”她很是欣慰,從回府就擔心,畢竟景秀不諳這大宅門法則,更不知太太的手段,哪裡鬥得過,沒想到景秀無師自通,比她娘更出色。
景秀握著巧娘冰冷的手道:“滴血認親這關算過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懷疑我的身份,等明日入了族譜,我會更好地在這大宅門生存下去!”
從回府,到從正門進,說出她和大哥同音的名字,再到入族譜,滴血認親,一步步,她都是要向傅氏所有人證明她的身份!她不是他們口中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