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想出去嗎?”
熊詭點頭。
夏靈澤想了想,“也行,不過今天時間不早了,明天吧,明天我順便帶你上山找蜂蜜,之前答應你的。”
熊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擴大嘴角上揚的弧度,算是同意了。
當晚。
夏靈澤一如既往早早的便上了床。
歸一村沒有通電,晚上黑漆漆的,天空彷彿被一塊巨大的黑布籠罩。沒有城市的霓虹燈,也沒有城市的喧囂,甚至其他村晚上偶爾會響起的犬吠和遠處牛羊的叫聲都沒有,宛如死了一樣寂靜。
唯有住在村南的李繡孃家點著蠟燭,燭光搖曳,微弱的火光在屋內跳躍,於牆上投射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氛圍莫名的詭異。
老舊的木凳上坐著一個女人,臉色蒼白如紙,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身後,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她嘴裡叼著一根細小的銀針,在布料上熟練地穿針引線。
衣服雖然只做了一半,但大體基本成型,可以看出是一件白色的長褂,腰間圍繞著一條金龍,線條流暢,龍身蜿蜒曲折,彷彿騰雲駕霧。領口和衣袖處也繡有精緻的圖案,與金龍交相輝映。
夏靈澤馬上要滿十八歲了,這是李繡娘準備送給他的成人禮。
好安靜。
熊詭將自己臃腫的身體往角落縮了縮,好像這樣就能尋求一點安全感。
黑詭山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即便知道吵到它睡覺會被報復,但有些小蟲子的聲音依然隔絕不了。
以前嫌吵,現在反倒覺得親切。可惜回不去了。
正在熊詭感慨熊生的時候,腦袋忽然一痛,疑似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正要發火,驟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怒火被恐懼覆蓋,熊詭做賊般一股偷感,連忙閉上眼睛裝死。
大詭的領地意識很強,雖然搞不懂這個詭域的大詭為什麼能住得這麼密集沒打起來,但再密集也有自己的一塊地盤(家),它呆在夏靈澤的院子裡,其它詭要動手至少得顧慮夏靈澤的報復。
——熊詭仍不敢相信大詭們表面上的和氣是真的,絕對是裝的。
何況它已經被威脅兩回了!傻子都看出來這個詭域不對勁了,大詭們就好像被更可怕的存在壓制了一般,所以才沒打起來。
思及此,熊詭打了個哆嗦。
禁區不愧是禁區,太詭異了。
“喂。”
果然來了!
熊詭將頭埋在雙臂間,假裝沒聽到。
“我知道你沒睡,我脾氣可不好,裝死的話就讓你真死哦。”帶著殺意的聲音幽幽從前方傳來。
熊詭身體一僵,內心做了一番激烈的爭鬥,終究是想明白了自己的定位——大詭可以看在夏靈澤的面子上不動手,但背地裡動手了又能怎樣呢,夏靈澤可能為了它和對方你死我活麼。
顫巍巍地抬起頭,一道矮小的身影站在院子外面,
面板是不正常的青白色,全身溼漉漉的,周身縈繞著濃重的水汽,正往下滴答滴答的滴著水,眼眶空洞洞的沒有眼球,水草宛如水蛇在它的身上攀緣。
只一眼。
空氣凝滯,強大的壓迫宛如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扼住它的喉嚨,令它難以呼吸,漸漸窒息。
熊詭瑟瑟發抖地站起來,聽話地向外面走去。
期間它想過要不要吵醒夏靈澤,但想起這個家不僅有夏靈澤,還有另外一個可怕的大詭,它可不像夏靈澤一樣對它友善,望著它的眼神像是要把它吃了一樣,它若敢製造動靜,喚醒夏靈澤的機率遠遠小於喚醒對它不怎麼友善的大詭的機率。
對於熊詭識時務的表現鐵蛋勉強滿意,它嫌棄的打量了一眼瑟瑟發抖地熊詭,勾了勾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