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進熱水盆裡,搓完了擰得半乾,遞給她,“鄧總,我有個疑問。”
“問我問題前,你先把對我的稱呼改了。叫我晚舟,或者是晚晚。”這樣的請求,她已經說過不下上百遍了。
可他還是鄧總前鄧總後的稱呼。
不想太為難她,她又道,“這樣吧,你要是覺得直接叫晚晚,發展太快了,你先叫我鄧晚舟,別叫鄧總,可以嗎?”
“那我以後叫你鄧晚舟。”
“行,你問吧,什麼疑問?”
“你平時在聞和電視上,一直都是雷厲風行的樣子。生活中又古靈精怪調皮可,到底哪一個你,才是真實的你。”
“你覺得我調皮可嗎,那有沒有可到你的心巴里?”
“……”何啟東的眼神立即嚴肅起來。
鄧晚舟努了努嘴,“好啦,好啦,我正正經經地回答你的問題,不調戲你了。”
“……”
“我其實一點也不想當霸道女總裁。每天那麼多的事,那麼多的老狐狸要應付,那麼多的鉤心鬥角。”
“……”
“我其實只喜歡最簡單最快樂的生活。”
“……”
“一貓一狗兩人三餐四季,哦,對了,再要幾個小孩,那日子不知道有多美。”
“……”
“但沒辦法啊。我十九歲那年,我爸被人算計,坐到了輪椅上。我媽呢,大的場面她又震懾不住,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
“那些震懾屬下的一招一式,全是我三哥教我的,我其實是現學的。”
“……”
“每天醒來,我最討厭的就是去公司。因為去公司,我就必須得戴面具,裝得一副嚴肅高冷又很厲害的樣子。”
“……”
“我最討厭戴面具了。”
鄧晚舟一口氣說了很多。
似乎是在朝何啟東吐露心聲。
何啟東陷入了沉思。
他和喬蕎是一路人,同樣出身平凡,同樣是從農村走出來的窮人。
只是他在電腦上比較天才,成了頂級駭客,透過自己的技術賺了些錢,然後又學會投資,慢慢地實現了財務自由。
但就算是現在有錢了,他依然擺脫不了小時候又窮又捱餓的陰影。
畢竟是無父無母的孩子。
他一直覺得,有錢人肯定比窮人更快樂,更沒有煩惱。
現在來,不盡然。
鄧晚舟的煩惱,是再多的金錢都不能解決的。
洗完第二把臉,鄧晚舟整個人神清氣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何啟東陪在身邊的原因,開刀的傷口好像不那麼疼了。
她把毛巾,遞迴給他,“阿東,你照顧人照顧得這麼體貼細緻,以後要是我給你生孩子坐月子時,你也這麼照顧我,好不好?”
她喜歡這麼被何啟東照顧著。
當然,她不是單向地索取,她會回報更多,更多……
聽到生孩子三個字,何啟東整個背脊都是緊緊崩直的。
因為他見過喬蕎生安安時,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情形。
女人生孩子確實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就是這麼平常的事情,卻能要人命。
他不要他的女人去冒這個風險,他黑著臉色,“我不喜歡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