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只能在小令中轉圈子。於蘇柳二人,我雖好蘇但不抑柳,甚至認為柳的作詞的造詣於宋人中為最高,即使是蘇東坡也是望其項背。
為了全面的認知柳永,光去品讀把玩他的作品是不夠的,還要鑽入史書典籍去尋找關於他的身世與生平的碎片。所謂“心由境生”,可以說“文境”就是“心境”的反映,而“心境”就是“處境”的寫照,故可謂文境、心境源頭在於“處境”。那麼柳永究竟有怎麼樣的處境?
柳永所處的時代是有宋以來少有的開明之世,當朝皇帝宋仁宗治國馭民的口碑不差,溫文爾雅,也喜歡詞曲,不過喜雅鄙俗,但對柳永並不感冒。再說《陽春白雪》聽多了自然想與民共樂聽聽《下里巴》曲。據宋人陳師道的《後山詩話》說,“柳詞螅�c(纖曲)從俗,天下詠之,遂傳禁中。仁宗頗好其詞,每對宴,必使侍從歌之再三。”不管是垂青還是獵奇,柳永很榮幸的進入了皇帝的法眼。當今聖上“好其詞”而且令侍從“歌之再三”,可見也是柳永的鐵桿“粉絲”。然而,正是皇帝的“注意”,使得他的不合時宜之作——《鶴沖天》直達聖面,全詞如下: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
明代暫遺賢,如何向?
未遂風去便,爭不恣遊狂蕩?
何須論得喪。
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
幸有意中人,堪尋訪。
且恁偎紅倚翠,*事,平生暢。
青春都一晌。
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這首詞主要是洩落第之恨的。明明是沒有久經“考”驗,名落孫山,卻埋怨起皇帝來,自比懷才不遇的明代遺賢,是“才子詞人”、“白衣卿相”,甚至看穿了科舉考試,說還不如到“煙花巷陌”去“依紅倚翠”來得痛快,表了 “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的決心。
宋仁宗玩味此詞良久,心裡很不是滋味,想想我乃當今聖上,本來對你印象很好,喜歡你的詞作,以一國之君來做你的粉絲,令宮中侍從歌之再三,這是你多大的福氣!而你卻因為二次科舉考試沒上黃榜就埋怨起我來了?再說你榜上無名跟我有多大關係?明明是你缺乏“考”驗,沒有透過主考官這一關,我連你的考卷都沒看到,就怎麼怪起我來了?我息戰養耕,廣施仁政,捫心自問算有為之君,居然說我昏庸無能?
這樣指桑罵槐的發牢騷,是平頭百姓也要有意見,何況是一國之君!
這詞一寫,柳永的麻煩就來了,不再“偶失龍頭望”,而是“長失龍頭望”。第三次科舉他總算過了主考官的關,只等仁宗皇帝硃筆圈點放榜,誰知當宋仁宗在名冊薄上看到“柳三變”(後改名為柳永的)三字時,馬上想到那首《鶴沖天》,頓時龍顏大怒,惡狠狠抹去了柳永的名字,在旁批到:“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看來皇帝對柳永芥蒂很深,一直賭著氣。
柳永就這樣自作自受又一次落榜,自知自討苦吃,遂自謔為“奉旨填詞柳三變”。不過,這位柳兄話雖說“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追求功名之心卻不死,居然還將“三變”之名改了單名“永”,表示將堅持不懈做科舉之夢下去!皇天不負有心人,宋仁宗最終讓這位一代詞界才俊中了進士,不過那時已經是51歲了。雖然中了進士,但做不了大官,只混了個屯田郎閒職。
聲名在外而求功名之路坎坷,自然有懷才不遇之悵,所以要排憂解愁,失意間出入於秦樓楚館之間也屬正常,這樣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柳永總是寫些歌妓詞了。如果皇帝早開恩,讓他取得功名,想必柳永也不至於放流形骸,出入於煙花柳巷。
宋仁宗畢竟也是柳永的粉絲,惜其才華,最後網開一面讓他修成正果,中了進士。更讓人想不到的是,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