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弼已經忘了自己在做什麼,感覺一陣陣的恍惚在他腦海裡翻滾。他覺得自己好像要失去清曜了,心中的刺痛感一直如同石頭一樣梗在他的喉嚨,讓他喘不過去來,直到救護車的聲音傳來,醫生和護士衝了過來,他還緊緊拽著清曜的手,好不自知。
男子用力地把他拉起來,推了推他讓他清醒過來,“快去,救護車來了!”
白弼猛地反應過來,跟著擔架跑上了救護車。直到坐到救護車上,才想起自己欠那男子一個謝謝。但是想到那男子的臉,剛才因為被血濺到了所以有些看不清楚,此刻再仔細想了想,好像在哪裡見過。
在哪裡……
“你是他哥哥?”護士突然發聲了。
“……啊,是。”白弼晃了晃腦袋連忙答道。他看著正在緊急用醫療用品處理傷口的護士和終於停下流血的清曜,感覺心底好不容易松下一點,“護士,他……怎麼樣?”
“不怎麼樣,得趕緊去醫院輸血。”護士皺眉道,“他的情況很不好……另一個女孩是你的什麼人?”
“是我妹妹……”
“你弟弟和你妹妹什麼仇怨?”護士搖頭道,“怎麼會用刀子直接捅得這麼狠?!”
“你說,這是用刀子捅的?!”白弼詫異地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在救護車裡,只好用手握緊拳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剛才那裡有個小哥跟我說了,他去的時候看到兩個孩子在用刀互相捅刀……然後就發生了這些事情。不過看這個傷口,你弟弟的傷口更大,刀口更多……可能是你妹妹先出手的。”
白弼握緊拳頭,久久不語。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百花醫院,白霞和清曜都被推進了急救室,白弼才癱坐在手術房前的凳子上,無法平靜。他連給父母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覺得眼淚像乾涸了一樣,在乾枯得哭不出來的眼睛裡表達他沉默的悲傷。
為什麼白霞要這樣?!他前世根本沒有欠他們任何東西!為什麼今生要這麼對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清曜,這樣對一個孩子!白弼靜靜拽著自己的襯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至少,是到了手術室了……醫生應該很快就可以完成手術……很快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白弼都恍若隔世,才聽到了一聲呼喊。
“病人的家屬是哪個?!”
“是我!”聽到了醫生的聲音,白弼激動地迎了上去,“醫生,我弟弟……”
“我們醫院的血袋不夠了。”
白弼的腦袋轟的一聲,比看到血泊中的清曜,還要恍惚。
“只有一袋血袋了!”醫生果斷地說道,“我們的醫院,只有一袋o型血血袋了,但是兩個都失血過多,現在他們的情況都很緊急!既然你是他們的哥哥,你要先選擇一個人,剩下的我們再想辦法!”
清曜……
白弼差點就脫口而出,他想要救清曜,他想要救清曜!
但是當他差點喊出那個名字之前,他看到了從遠處投來的清醒的,白霞的目光。
她在哀求自己:哥哥,救救我……
對啊,他是白霞的親哥哥,他們之間有著血緣。但是他早就知道,他和白霞的血型不一樣,所以他們無法輸血,能救白霞的,只有那袋血袋了。
他不能忘記前世白霞的張揚跋扈與任性,他不能忘記白霞趾高氣揚地剝削他好不容易掙來的錢。他不能忘記白霞對著清曜唾棄而嫌惡的目光,他不能忘記白霞驕縱的撒潑與喊叫。
但他不能忘記從前母親溫柔的呼聲與父親溫暖的雙手,他不能忘記父母捧著新生的白霞那歡喜的眼神。他不能忘記前世種種父母對白霞的寵溺與期待,他不能忘記在小時候白霞脆生生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