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ul先生,之前您說的西裝設計圖紙……我已經想好了。”
電話裡的人發出了愉悅的笑聲,白弼無聲的結束通話了電話,緩緩坐在了地上。他想,重生了一次,連夢想都賣掉了,他還剩下什麼?
忽地,他感覺身後有一個溫暖的身體,那麼瘦小,但是那麼有力。
身後那個小小的身軀靜靜抱著他,輕聲道,“你還有我。”
☆、第十四章
無論多麼美好的體驗都會成為過去,無論多麼深切的悲哀也會落在昨天,一如時光的流逝毫不留情。生命就像是一個療傷的過程,我們受傷,痊癒,再受傷,再痊癒。每一次的痊癒好像都是為了迎接下一次的受傷。或許總要徹徹底底的絕望一次,才能重新再活一次。
——餘華《第七天》
***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二十七,走過繁華的都市與喧囂的人海,走過聚光燈下的舞臺與黑暗的小巷,佝僂著瘦弱的身軀,和所有人一樣掙扎在井裡去尋找那一抹光亮。
後來那束光亮真的出現了,他跟許多人一樣瘋狂地向他跑去,但是不一樣的是,他跌落在地,以為自己要抓不住那束光的時候,光照耀在了他的身上。
白弼醒了過來。
清晨的陽光還沒有那麼刺眼,溫暖的光束在他身上灑下了金色的光輝。白弼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忽地想到,三年已經過去了。
三年前,因為無法承擔起清曜的上學費和醫藥費,以及他貧血的身子無法再拼命地做兼職,他忍痛將自己設計的圖紙賣給了賈戚——也就是那個三姆兒。他得到了二十萬,但是取而代之的,他失去了賈戚用這套衣服在時尚界贏的了銀獎的榮譽。
賈戚靠他設計的西裝獲得了蕾莎設計獎的銀獎,自此登上了設計的舞臺,開始讓人備受關注。想到這裡,白弼就嘆了口氣,算了算了,如果是他,也沒有機會將這套設計展示出去,但是那二十萬,能夠救他於水深火熱中。
而小孩兒——
三年過去,小孩兒已經十七,他也已經二十多歲了。然而對他活了兩世加起來要半百的人來說,十七歲的清曜依舊還是個小孩兒。因為事故發生太多,而突然間發狠的清曜,以t市第一名的成成績,考上了新港高中。
他不會忘了那日,新港的老師風風火火趕來,想要把清曜挖掘去新港高中的日子。那個時候百花社群的人都驚詫得合不攏嘴,如果不是白父白母都不在,他真想看看他們臉上那變幻莫測的神情。
白弼抿嘴一笑,把頭埋在了枕頭裡。忽然,一個人輕輕的推了推他。
白弼把枕頭移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少年的臉。少年的眉眼漸漸長開,曾經稚嫩的臉龐慢慢像前世那樣精緻,並不像這個會長青春痘年紀的面板光滑如瓷,濃密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瞼下投下了陰影。烏黑得如同夜色一般的瑪瑙眼睛裡看不出什麼情感來,但是偏偏帶著一絲溫柔,他美得像希臘神話中的少年。
即使是看著少年長大的,白弼每日起床還是無法抵抗少年的盛世美顏。於是他咳嗽了兩聲,老臉一紅掀開被子,一邊穿鞋一邊欲蓋彌彰地問道,“以後叫我在門口敲門就好了……不要老是湊近我。”
少年……應該說是清曜,毫不在意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低著頭看他穿好鞋,很自然地幫他整了整睡衣的領口道,“我做好了早餐,你吃完再去上班。”
十七歲的少年聲音不復曾經那麼清涼,因為變聲而刻意壓低了聲音,顯得很是低沉。白弼揉了揉睡眼,“辛苦你了。”
來到了客廳,木質的桌上已經擺好了香醇的豆奶和薄餅。豆奶是白弼提前一天用豆漿機做的,薄餅是清曜一大早起床煎的,還熱乎乎的。白弼梳洗完畢,就坐上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