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鬼子走了,年來了。好久好久沒說話的趙家三兄弟還是老樣子。趙學軍每天起得早,他說他拿著全班的鑰匙,要去給同學開門。每天放學,他直奔博物館,有時候就留在博物館跟老常吃。他躲著自己的兩個哥哥,有時候,遠遠地看到大哥,二哥站在學校門口,他扭身就從學校後面走了。不是他心狠,他害怕。他害怕下意識的,自己還會爭寵,下意識的,自己還會做一些支配別人人生的事情,他害怕自己對別人付出太多,失望太多。他害怕,有一天他會越來越喜歡他們,依賴他們,當那個秘密暴露,那就不是原諒的事兒了。有些情感,他承受不起,骨子裡,他認為自己不配。自己覺得自己清醒過來的趙學軍,將自己縮排了一個小房子,他蜷縮著,連自己都沒發現。
趙學文,趙學兵最初是打算這一輩子都跟自己弟弟劃清界限的。他們在弟弟面前大聲談笑,把他做的事兒全部攬了下來,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對於他們這種孩子氣的爭寵行為,父母並未乾預。趙建國與高橘子,只是努力做到公平。他們覺得,孩子的氣那就是幾天兒的事兒,發過了就完了,誰家孩子不都這樣?甚至,奶奶也是這樣想的。
這都多少個月了,趙學軍不再與家人親厚。他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上學,放學,跟王希出去看鴿子,跟王瑞出去,王瑞和泥他看著。他不再賣報紙,收集破爛,只是沉默的過著自己的日子。他努力模仿,就如這個年紀的孩子一般,屁股是絕對不肯在家呆著。他出去,別的孩子是玩,他是拿著一套文具,每天都去博物館臨碑文,練心性。
趙學文早就把自己嫉妒弟弟的事兒,想通了。從他跟弟弟分開,獨自去廣場自己個兒看著氣槍攤子看了一下午之後,他就想跟自己的弟弟和好。他騎著車子來回四十里地的拉奶奶聽書,他就想跟弟弟和好。看到什麼好吃的了,摸下口袋,他就想跟弟弟和好。一星期後,他不洗澡,不洗頭,直到發臭了,沒聽到弟弟嘮叨,他就想跟弟弟和好。他上學,放學看著別的哥哥接弟弟妹妹。每次看到嫉妒的就要瘋掉。這到底是怎麼了,自己怎麼就不能在那晚為小三兒說句公道話呢?自己咋就失了哥哥的本分呢?現在趙學文每看趙學兵一眼,那眼神就像下小刀子。每次都嚇的趙學兵腿都發軟。
趙學兵的日子是最不好過的,大部分心思他跟大哥一樣,想跟弟弟和好。從第一天寫了自己的作業,伸出手撈拔弟弟的書包,空了一下手開始,他的心就空了。他富裕出大把的時間玩,最初的時候他挺高興的。吃荷包蛋的時候,下巴是高昂的。父母給了一樣的零花錢,他也是毫不客氣的自己獨享了。家裡的水缸他按照想法,本著公平的原則,大哥一桶,他一桶,小三一桶。每天小三自己會早早的把水挑好。他不再跟家洗澡,每天約了王希去部隊澡堂。他的小口袋再不會為趙學兵變出想不到的好吃的。每次丟了東西,也再沒人提醒他:&ldo;哥,你別馬虎,老叫我給你看東西……&rdo;
家裡沒了小三兒的笑聲,撒嬌聲,耍賴聲。一個冬天,氣溫雖冷沒有趙家的人氣低溫冷。高橘子努力撩逗小兒子,每次趙學軍也配合。只是,他演的太假了,假的是個人就看出來,他在勉強自己。現在上學他起的最早,王希那個混蛋孩子,來的也勤。他不再依賴家裡的每一個人,有時候話都懶得說。偶爾父母不在家了,他會早早的做好飯,熱在爐子邊,但是,人卻不會呆在家,等著哥哥們進屋,再每人,笑眯眯的一人遞一個放了熱水的罐頭瓶給他們捂手。
趙建國就納悶了,自己就偏心了一回怎麼就判了死刑呢,他跟兒子談了無數次。當著他也狠狠地罵了,假裝使勁打了老大,老二。逼著他們跟小三道歉。但是誰都想不到趙小三兒的氣性那就不是一點半點。他就像變了個人,從屋頂上下來開始,他就像一個大人一般,自